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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送上热腾腾的清茶和香喷喷的糕点,也没有力气去拿来吃了。
“呜呜,爹呀、娘啊!救救我。”祝福趴倒桌上,趁机撒娇。
“别偷懒,写错字,爹还要叫你重写。”祝添一点也不留情。
祝和畅伸个大懒腰,站起身抖抖手脚,忽地一掌推出,袍摆一掀,左脚跨出马步,就开始自个儿练起功夫来了。
伙计们见了,精神为之一振,个个摩拳擦掌,生龙活虎地跳起来。
“嘿!论起念书写字,九爷是天,咱们是地,可比起功夫来,咱们是绝对不会输给九爷的。”
祝和畅眼不抬,眉不动,手脚继续慢条斯理地比划着,凉凉地道:“小李子,讲话很大声喔。来,过来跟爷儿我过个几招。”
“我来了!”小李子捋起袖子,纵跃上前,不客气地摆出架势。“九爷,小李子可是天天练功精进,今日教你瞧瞧我的厉害!”
“尽管来,打赢爷儿我的话,有赏。”祝和畅笑眯眯地道。
“好耶好耶!”兄弟们围观叫好,完全一扫方才委靡不振的模样。
接下来,只见两人结结实实地过招,身影闪动,拳打脚踢,虎虎生风,再加上伙计们的助阵呐喊,偌大的院落简直像个热闹的江湖卖艺场子。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改过大会……
长廊的屋角边上,站着一个姑娘,她已经旁观好一段时间了。
阳光洒落,透亮的金色光雾令她瞧不清院子里的一张张人脸,她困惑地眯起眼睛,想将那个身形飘动、谈笑用兵的祝九爷瞧个清楚。
过去几次会面,她从来没正眼瞧过他,不是躲着他,就是昏迷,就算这些日子在他的宅子里休养,也只听过一两次他的声音而不见其人。
严格说来,他只是一个陌生人:可是,救她于狼口之下的,是他;为她奔波延医治伤的,是他;在她以为就要绝望冻死京城,又让她活回来的人,也是他:然而,他又是带给她晴天霹雳的地狱信差。他是菩萨,却也是勾魂使者。
为何跟这人有了瓜葛?她摇了摇头。不管是谁带信,事实就是事实,不容改变;如今她能做的,就是向他道一声感谢救命之恩,然后,离开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
走?她能去哪里?天下好大,山外有山,一条长路遥遥无尽,没有一个归处,她该何去何从,这才能安置她已然破碎的心?
“悦眉,你怎么起来了?”祝婶正往厨房走去,一见她倚着栏柱,痴痴发愣,忙过去扶她。“快快,回去躺着,要什么跟婶儿讲一声。”
“婶儿,谢谢你。”面对和善亲切的祝婶,悦眉舒解了眉头。“我很好,我躺了一个月,也躺累了,起来走走。”
“说的也是。”祝婶望向她红润的脸色,满意地点点头,却又轻声责备道:“你怎不加件外衣?天还很凉,你身子刚恢复,莫再冻着了。”
“婶儿,今天的太阳很暖和。”大片的阳光洒进了走廊,将披在栏杆上五颜六色的被子晒得更加光彩夺目,悦眉不禁伸出手,手心向上,意欲掬起那灿烂的金色。“我在这儿晒了好一会儿,身子都暖了。”
“嗯,果然。”祝婶亲自捏了捏悦眉的臂膀,确认她不再老像个冰块似地,便笑道:“好吧,那等日头定了,你一定得回房休息。婶儿今天帮你炖了一锅补气血的四物鸡汤,再过半个时辰就可以吃了。”
“婶儿……”悦眉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我去瞧瞧水滚了没。”祝婶拍拍她的手,愉快地走开。
在她刚醒来之际,她曾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理会任何人了。她是生、是死,干他们何事?世人都要遗弃她了,他们又干她何事?
但她没被遗弃,她盖着暖和的被子,看祝婶耐着性子,一匙匙喂她吃药、吃饭,她的心受到激荡,再也没办法向比亲娘还疼她的祝婶摆脸色。
养病的一个多月里,她无事可做,每次醒来就瞧着窗外枯槁的花园和灰蓝的天空;她甚至以为,也许就这样一辈子过下去了,即使是局限在一个小小的地方,但有那么好的叔儿婶儿,她就算成日坐在廊下发呆、烧饭洗衣、看他们拌嘴也甘愿。
然而随着伤势和体力好转,她的意识也逐渐醒了过来。
这里不是避难的桃花源,她不只会烧饭洗衣,她还是一个有绝活的染坊师傅,她有一双巧手,能为世间男女调染出一件件色彩缤纷的衣裳。
可她却无法为自己染就一袭纯然鲜红、不掺一丝杂色的嫁衣。
她放开手心里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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