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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爷先将赵晾下,翻了翻生死簿,与烟生对照一番,道,「枉死城中男犯一名牧烟生。」
「正是。」烟生答。
「你阳寿路未尽,阴司数未该,为何偏闯进地府来?」
「鬼犯一是为与恶人对证而来,二是……鬼犯生前行恶多端,再活于人世也自觉难容,便愿早了余生,赎我罪孽。」
「生前所犯何事?」
烟生答,「鬼犯生前原是赵德才徒弟,自幼被父亲卖进戏班子随他唱戏,十一年前思家心切,独自出逃,无奈被他抓获,并卖予清官为奴。后亏秦三爷赎身,做了烟膏师,专熬毒烟害人,将对鬼犯情深意切的戏子毒害,还行凶报复将那众清官杀死,罪恶滔天,天理难容。」
他要将自己的罪□裸地陈供,为自个谋一条应得的末路,方能瞑目。
判爷阅了功德簿,惋叹道,「所供之罪皆属实,但你性本善良,所犯之罪皆因受赵德才蒙蔽,愚知而为,又念你已在阳世受尽苦难,故枉开一面。」
「不,不,不!判爷不必顾念,鬼犯虽受人蒙蔽,却愚钝莽撞,不加辨析,错冤了好人,人间之苦乃应得,地狱之刑更应受。」
他存心叫自己不得好死,连判爷也无从手软。
判爷一番慎思后才做判决。
判:赵德才罪恶滔天,并无悔过之意,逃命数载终难逃阴司王法,判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判:牧烟生罪孽滔天,害人数命,但念其受人蒙骗又诚心悔过,仍赐他一条活路。判转世为猫畜,受主宠惜,一生长寿。
贵妃饮毒
次日,五爷来巡捕房保释。见着烟森时,他似离魂的空壳,恍恍惚惚,踉踉跄跄。
「谢五爷。」他不忘道谢。
「不必了,救你是看在虹的情面,你若有个什么他也不安心。」
「跟他说,我很好,不必挂念。」
烟森的似嚼烂了一嘴的黄莲,从嘴里一直苦到心里。
「对了,虹现在还好么?」
「还在昏睡,但已无大碍了,大夫说他身体过虚,需好生静养……此番生事后我想你也不宜在北平久留了,还是另寻他处安身去吧。」
五爷这话明里是为烟森的好,暗里也为己私欲。
虹九死一生才被五爷救下,若见了烟森怕又丢了性命,怕他捧在手心的珠玉又这样被这多情的窃贼偷走。
烟森思忖片刻,顺服地点头,欲走,又回头说道,「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让我在北平多呆一日,唱一会戏。」
「哦?你也会唱戏?」
烟森无力地笑笑,道,「我是虹的师哥,自幼跟随师父唱戏,后头虽荒废了,但对儿时常练的那几个段子,尚存些印象。」
「好罢。」
离了巡捕房,烟森还未来得及更衣梳洗,便直往吉祥戏院奔去。
戏院好些时日不开戏了,挂在戏院外头的布告牌上的剧目还是当日虹所唱的那出《牡丹亭》。戏院客席依然由伙计每日清扫,虽不染一尘,但还是看出有些年代了,桌椅的边角皆被磨损,落了漆红,似戏子眼角脱落的胭脂,被一代又一代的票友窃走,拿于乱世典当。
推开休息房的门,那些闲来无事的伶人们依旧忙碌着,整理戏服,擦洗道具,或则禁不住痒痒,又开嗓独自练唱几段。
见到烟森,都停了手中的活。
「哟,牧先生,今日不开戏,你怎的来了?」伶人道。
「唱戏来了。」烟森道。
「唱戏?」众人纳闷。
「是啊,唱戏。虹老板近来身子总不适,唱不了戏,但戏院的生意总不能荒废了,故叫我代他唱上一回。」
「哟,牧先生也能唱戏?」众人愈是纳闷。
烟森笑笑,道,「你们有所不知,我是虹老板的师哥,早年一起在戏班学艺,后头荒废了才专业做了烟膏,那几段虹常唱的,我也仍记得呢。」
「哦!」
众人惊叹,又不禁欢雀。
「虹老板是好些时日没来了呢,闲来的日子真当是比打坐还苦闷哩。」
「对哩,咱们哥几个可快闷得发霉了,一日不唱戏可比一日不吃饭还难受。」
「那敢情好呀,咱们这就张罗去!……呃,可唱哪出呢?」
「就唱贵妃醉酒吧。」烟森道。
「好嘞!这就挂布告牌去,还有,伙计,你可去街上吆喝几声,告诉那些个闷得慌的票爷,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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