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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说:“我没事。”
殷南梧这才放开他,殷南梧的脸上、手上、身上有许多划伤,倒是小离和苦儿虽然满身是血,其实并没有伤到哪里。
殷南梧和苦儿到别的房间里清理伤口,让我留在这里照看小离,殷南梧临离开时嘱咐道:“别离他太近,把屋子里的兵刃全都收起来。”
小离已经恢复到平时那副孱弱的病态模样,他趴在枕头上,用手玩弄着自己枯黄的头发,眼角有点发红,嘴唇倔强地嘟着。
我从院子里找了一把扫帚,将地板上的瓷器碎片和花瓣清扫出去。然后在桌旁坐下,随手找了一本医书,煞有介事地翻看,其实心里砰砰乱跳,很担心这个脾气乖戾的少年会忽然扑过来。
“晚思哥哥,我口渴了。”
我诧异地看着他,对这个称呼感觉很不适应。
“我想喝水。”小离面容平静地看着我。
我急忙将医书放下,手忙脚乱地倒茶,忽然想起这茶放了这么久,大概凉了,于是端起茶壶想去厨房找些热水。
“不碍事。”他看出了我的意图,轻声说:“我心里烦躁得很,正想喝点凉茶。”
他从我手里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抱着棉被坐起来,将散乱的头发掖在耳后,又说:“可不可以把梳妆台上的镜子拿过来。”他枯黄干瘦的脸上浮现出一点歉意:“原不该劳驾陛下您,可是我身体弱得很,一步也走不得。”
我瞧他神情不太对劲,只怕拂了他意又惹他发狂,于是极快地将镜子拿过来递给他。他将镜子倒扣在棉被上,用牙齿细细地咬了上下嘴唇,苍白的嘴唇染上一层血色,将蓬乱的头发挽成一束,然后才敢对着镜子出神地观看。
“我是殷府的包衣奴才,”他对着镜子自说自话:“少年时生的伶俐可爱,我阿爸阿妈很疼爱我,他们说已经攒了足够的钱要赎我出去,他们总劝我学点手艺,免得出了府在外面吃亏,我那时年幼,总喜欢跟着公子出去玩,直到后来真的吃了大亏。”他将镜子放到一边,脸色有些苍白,出了一会儿神,用手指着地板说:“我那时最擅长跳格子,从这块方砖跳到门口。”他转过脸看我:“你会不会?”
我摇头,自叹不如:“我小时候每天读书,我爹爹不许我玩这个。”
他仰靠在床头,目光散乱,脸色潮红,气息有些乱,半晌自己嘟囔着:“公子说等我病好了,就带我回家乡看我爹妈,我知道他是骗我的。我爹妈早就死了。他们是奴才出身,被老爷赶出去后,连土地都没有,怎么养活自己呢?”
他将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瘦弱的手抓着被角,手背上青筋突起,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响,过了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他是哭了。
“我被老爷打得半死时,心里恨透了他们父子。”他眼睛里带着一点炽热的光:“我什么也没有做错,公子带我出去玩,给我买好吃的,那是他的事情,为什么最后挨打的反而是我,卧床不起半生不死的反而是我?”
他激烈地喘息着,我从桌上拿起一张手帕递给他。他哆嗦着擦掉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我抬手摸了他的额头,十分滚烫,急忙将他扶到床上,又从柜子里拿出棉被,盖在他身上。
他很乖巧地缩在棉被里,目光上下打量着我,然后试图挣扎着坐起来,我想去推他,冷不丁被他抱住,感觉他的身体像小鸟一样温暖柔弱。
“我不是想把你推进井里,也不是故意刺伤公子的。”他语气虚弱地说:“只是有时控制不住自己。”他的脑袋搭在我肩膀上,一只手停留在我腰间。
我有些不自在地推开他,将他放在床上,又绞了湿毛巾搭在他额头上,然后悄悄走出去。我到隔壁房间去看殷南梧,他脑袋上缠着纱布,苦儿正在他脸上涂药水,青青红红的药水将他的脸涂成了调色盘。两人正谈论着夏天的收成以及院子里葡萄架秧的事情。
“去年酿的葡萄酒还藏在酒窖里,等你成亲之时,就搬出来招待客人如何。”殷南梧提议。
“好。”苦儿拍手说:“到时候你要来做证婚人哦。”
殷南梧点头微笑,又招呼我坐下。大家自然又谈到了小离。
“我看他这段时间懒懒的,像是有点厌世的迹象。”苦儿叹气道。
殷南梧没说话,低头想了一会儿才说:“我也不知该怎么待他了。”他凄然一笑:“我恨不能将心都剖给他,他却总是那个样子,叫人捉摸不透。”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我:“房里的兵刃都收起来了吗?”
“全都拿出去了。”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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