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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了一死,反正杭家已经有后人了。”�
丝丝带着杭九枫的话回了家,对那还像苕一样的段三国说:“你不要机关算尽太聪明,将九枫召回来对付马鹞子,却反过来要害他的性命!”段三国用一块腌萝卜塞住她的嘴,要她装病,呆在家里,既不要想着喝线线的喜酒,也不要担心杭九枫。只要线线没有临盆,莫说要杭九枫的命,就是杭九枫头上的死皮,马鹞子也不会动一块。只要独立大队杀回天门口,将马鹞子的势力削弱一些,线线与马鹞子的婚姻就会更可靠,丝丝与杭九枫也能继续做夫妻。
�“趁着锅里还在烧热水,你也好好洗个澡吧,说不定大家还要喝你和杭九枫的喜酒哩!”
�段三国朝天说一句,朝地说一句,丝丝眨着眼睛听出了神。
圣天门口 三八(1)
�太阳从后门照进屋里,抬新娘的花轿出现在大门口。线线哭哭啼啼地上了花轿,先到镇外转了一个大圈,随后在离下街口不远的凉亭里歇下来等天黑。天门口的红灯笼终于点亮了,花轿重新露面时,从小教堂门口开始顺街摆开的三十二张桌子旁已经坐满了人。自卫队士兵也在其中,马鹞子怕太硬太火的东西冲了喜气,一支枪也没让他们带,他在命令里说,独立大队的人来了,有这么多的嘴巴,咬也能将他们咬死,独立大队的人不来,大家就张开大嘴吃他娘的好菜,喝他娘的好酒。
�马鹞子出乎意料地放杭九枫出来,安排坐在贵客的主席上。别人都不知道,马鹞子在杭九枫脚上绑了一颗手榴弹,并将其中的拉索用绳子连在桌子上。穿绸披缎的马鹞子向东西南北天上地下六个方向打了一遍拱,大声说,自己也是一个有仁义之心的男人,虽然往日有过凶狠举动,那也是出于对国家和政府的义务,并不是成心这样做,否则他就不会放过杭九枫。
马鹞子特意提起杭大爹最后说的遗言:“杭大爹满心指望惟一的儿子和孙子替他报仇,我却想着如何不让杭家仅有的香火熄了。苍天有鉴,马某愿意帮忙,将杭家祖上传下来的血脉续得红红火火的。”
�鞭炮越来越响,几只唢呐将满街的人吹得喜笑颜开。
�婚礼进行得很快,天刚黑透,新郎新娘就开始喝圆房酒。
�三十二桌客人,也盼来了多年没有见到的好酒好菜。高兴之际,领头送菜的杨桃吃了不少亏,从胸脯到大腿,到处都有男人使劲掐出来的青瘢紫痕。
�第一道面饭是烧梅,四周用糖醋猪肝、糖烩腰花、扒细山药和冰糖莲子汤一围,烧梅上点了红瓶桃,配着亮晶晶的猪肝、腰花、山药和莲子,看上去就像刚刚开出来的牡丹。在烧梅及四只围盘之后,端上桌子的是十大菜中的头三味:银鱼小烧、面铺海参和清炖整鸡。吃完烧梅,第二道面饭和围盘又来了。这一次的面饭是饺子,围着它的则是咸卤口条、酸辣顺风、香肠花片和鲜汤蘑菇。
和第二道面饭相配的是十大菜中间的三味:鱿鱼小炒、清蒸蓑衣肉丸和红烧猪肉。随后的第三道面饭变成了发糕,所配的围盘与先前两巡八样完全不同,一个是凉拌肚丝,其次是糖醋肥肠,第三是烧烤肉片,最后是雪花银耳汤。十大菜里与发糕一同上桌的又有三味:花油卷、大包心鱼丸以及油炸扣肉。
�每道面饭吃完后,临时请来的那些掇盘子上菜的人赶紧送上一块块热手巾,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不知是要揩脸擦手,冷不防还有人像苕一样问起,这也是吃的菜吗?揩完第三遍热手巾,酒足饭饱的男人全来劲了。主席上的一个富人站起来,大声问第一道面饭像什么。听别人回答像还没开的牡丹,富人不满意,诱使别人说烧梅有点像女人的嘴巴,随之又要别人顺着嘴巴一点一点地往下猜。嘴巴下面的东西很少,不到两下就有人猜出了乳房。富人大笑着让大家继续猜第二道面饭。饺子在盘子里围了一个圈,大家都说,牡丹开了就是这种样子。
富人仍说不对,应该从刚才猜到的乳房开始再往下猜。前面的几个人,全都想到一处了。富人说他们太性急,过了,得往回退一点。这一退就退到肚脐上了。听见说话的人一齐笑起来,都夸富人既有素油吃,也有猪油吃,哪怕长得再不争气,也比一年到头没油少盐的穷人聪明。富人不让人猜第三道面饭,他说发糕的样子像什么,只要不像常天亮那样瞎穿了,闭着眼睛也能猜出来。心知肚明的人故意非要猜。富人笑得更厉害:“不晓得女人身上的那个东西,那还叫什么男人!斧头是一块铁,门槛在外面歇,夏天打雷落雨,冬天起风落雪——这种谜语,只能难倒三岁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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