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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岁的副主任,还没经过这种事,他简直束手无策了,在地上直转磨磨儿。呆了一会儿,他让通信员去把郭中堂找来,同时十分同情地安慰那个女人:
“冷静些,你冷静嘛!你不要骂人,不要咒人嘛!有问题好好说,咒人能解决问题吗?待会儿,郭中堂来了,我们商量着怎么办嘛!你总这么哭,这么闹腾,也不是个事儿吧?”
工夫不大,郭中堂来了。他刚一进门,那女人“噌”地一下站起来,抢上前,劈头盖脸的又是打,又是撕,又是拧,又是咬。
廖休怎么也拉不开。那女人好像着了魔,发了疯,一劲儿拿脑袋往郭中堂怀里撞,嘴里不住声儿地骂: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今儿个我是高低不活啦!咱们豁啦!黑了心的,不得好死的!再叫你在外头说小老婆,你们养个孩子横里出,立着生!断子绝孙的!”
郭中堂呢?抱着头,猫着腰,撅着屁股,像一个被人逮着的贼,净等着挨打挨撞,也不敢还手。
廖休到底也没拉开,气得他最后发了火,喊来了警卫员,那女人才算住了手。她站在一边,横眉立眼,呼哧带喘,太阳穴暴起一道青筋,心在撒野地跳。
廖休瞅瞅郭中堂。郭中堂脸也抓破了,鼻梁子也肿了,眼眶也青了,衣裳也撕了,瞪着两只玻璃球似的没有活气的眼珠子,傻不棱登地戳在炕沿边儿上,一动不动,好像是根木橛子。
廖休把俩人挨个儿瞅了瞅,然后来回踱着,又停在地中间,叹口气说:
“算了吧,算了吧!生米已经做成熟饭了嘛!能让他再把刘芳芳扔了吗?她不已经……只好委屈你吧!郭中堂同志弃妻再娶,是不道德的,我们共产党八路军也是不允许这样做的。我们批评教育他,行了吧?再说,弃妻再娶,这是他来我们根据地以前的事,那时他还是个老百姓嘛,而且是敌占区的老百姓嘛!总不能拿一个共产党员、八路军战士的标准去衡量他,要求他吧?况且,这也是战争造成的离散聚合!郭中堂同志来根据地以后,参加了革命工作,表现还是很好的嘛!我们是唯物主义者,应该历史地、唯物地、全面地看问题。看在抗日的分儿上,看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分儿上,你就原谅了他吧,啊?”
秘密战 第八章(4)
这番话,说得女人消了大半火气。善于宣传鼓动的政治部副主任,说话流利、清楚,是他的一大特点。不管在什么场合,什么时候,他说出的话,总像在心里想了好几个晚上,在嘴边上堆放了好多天,就等着张嘴往外吐了。他说快了,你耳朵要是再一恍惚,仿佛只听到“噔噔,噔噔”的声音。
郭中堂坐在炕沿上,垂着头,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一边抽泣,一边说:
“,这年头,兵荒马乱,鬼子杀,飞机炸的。我一离家,天南海北的就是两年,谁知谁咋的啦?你不知我死,我不知你活的!谁能空守谁一辈子呢?”郭中堂一脸难过、悔恨而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一边丧声丧气地说着,一边翻着眼皮子,朝那女人和廖休瞅几眼,“刚才,廖副主任批评得非常对,我弃妻再娶是不道德的!可是……可是刘芳芳思想进步,革命爱国,我和她情投意合……”
一句话不对,那女人便竖起吊梢眉,瞪起眼珠子,用巴掌一拍大腿,指着郭中堂的鼻子,仰脖子骂道:
“噢,就她进步,就她革命爱国?放你娘的狗屁去吧!我落后,我当汉奸了吗?喜新厌旧,没有心肝的东西,真想再扇你两撇子!”
郭中堂好像真叫她给镇唬住了,哭丧着脸,低声下气地说:
“你看你,你看你,话怎么能这么说呢?谁说你不进步,不爱国了?……啥当汉奸不当汉奸呢,这哪儿跟哪儿呀?”待一会儿,他朝那女人斜了一眼,撇了撇嘴,鼻子里哼了两声说,“这是根据地,你黄风雾罩地瞎折腾什么呀!枉口拔舌,胡诌白咧,骂我就罢了,你别涉及人家刘芳芳同志,咱俩的事,她不知道!”
“扯你娘的臊!”女人一听又火了,“噢,就那个小婊子好?那个小婊子香?她的脚指丫缝都是香的!她是你的亲娘热奶奶,含着怕化了,拿着怕碰了,你刻个牌位把她供起来吧!你这个不是人的东西啊!抛下俺们一家,老的老,小的小,我的天啊!”那女人说到伤心气愤时,两手拍着大腿又哭又数落:
“可怜俺那大宝啊!为了你爹,你叫鬼子刺刀头子给挑了,你爹又把你妈丢下说了小哇!大宝啊,你妈的命苦,你妈是中药店的揩台布,揩来揩去都是个苦啊!……”
那郭中堂听到大宝给鬼子刺刀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