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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章先生总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完全凭着性子来,他的观点非常怪僻,别人很难接受,对于联合会的发展影响很大。后来联合会改为统一党,原来希望章先生看在党名的面上,多少收敛一些自己的个性,我也劝他遇到事情,总要平心静气,不要为一点小事情就发脾气。可是,这位章先生心胸太狭窄,我的话一点也听不进去。所以,我就和黎副总统商量,先组织一个政见商榷会,好好来沟通南方和北方之间不同的意见,调和各党派之间的分歧。但是,程德全组织政见商榷会没有成功,政党斗争越来越激烈。他非常伤感,写信给黄兴说:中国现在实在说不上有什么政党,不过是一二沽名钓誉的人,用党的名词作为符号,而一般没有意识的人跟着附和。他们自己以为真的是一个政党,你要是问问他们,你们的政见是什么呀?他们一点都答不上来。所以,我要脱离共和党,组织政见商榷会。在他看来,中国人的知识还很幼稚,党派不应该组织得太早,至少要有五年十年的准备。
其实,当时许多明白人心里都有数,那些入党的人,大多是想谋得一个官位。当时的中国人,绝大多数还是士大夫,现代意识还只是停留在理论上或口头上,在行动上只是在寻找做官的门径。先后担任内务总长、国务总理的赵秉钧有一句话很代表了当时党的素质:“我本不晓得什么叫做党,不过有许多人劝我进党。统一党也送什么党证来,共和党也送什么党证来,同盟会也送得来。我也有拆开来看的,也有撂开不理的。我何曾晓得什么党来。”黄远生报道说:听说有个省的都督是属于某个党的,不是他这个党的人,就不能做官。他对下属进行甄别,不是看人好不好,能干不能干,而是看这个人是属于哪个党。有个省的都督下指示说,查某人不是我们党的人,立即把他的职务撤了。今天在北京加入政党的人,把党看成谋取官职的工具,恐怕各个党都免不了。更有人看不惯政党的乱象,觉得这样搞下去,就要亡国了。这里所说的官,在西方政治中,许多只是事务官,是专业性的,应该不分党派,职位稳定,处理政府具体事务。而政务官是竞选的,不能靠钻营。但在中国政治中,没有这些观念,升官发财,是世俗的习惯意识,虽然文本的体制变了,观念和习惯都还没有变。
1.风起云涌话政党(3)
章太炎虽然脾气不好,可从来不热衷于做官。他搞统一党,袁世凯是用了工夫的。统一党骨干王赓(揖唐,后来成了著名的汉奸),就是袁世凯的亲信。还有一个叫张弧的人,同熊希龄关系很好,袁世凯就让他通过熊的关系,加入统一党,同时拨给他一笔钱,作为统一党的活动经费。名义上钱是募捐来的,实际上是袁世凯给的。张弧也就掌握了统一党的钱袋。可是,我们这位章先生虽然支持袁世凯稳定国家秩序,但不是无条件支持袁世凯的人。袁世凯见他不好惹,就让他去当了东三省巡阅使,离开北京。统一党里的人也说章先生太霸道,都起来反对他。章太炎没有办法,到8月份的时候只好退出了统一党。一个组党的急先锋成了一个无党分子,白“疯”了一场。章太炎愤愤地发表宣言说:政党已经为天下人鄙弃了,参议院也已成了培养坏蛋的地方。统一党曾经和共和党商量合并,现在我把名单送给你,能不能控制他们,就看你的本事了。总之,政党只是为了议会活动做准备的,而议会只是让那些胡说八道的话,搅乱政治的地方,有也好无也好,兴旺也好衰落也好,都不值得我去关心。以后统一党理事和共和党理事的事,我一概不管了,也劝黎元洪先生不要跟着政党跑。
看来,我们这位章先生实在没有搞党务活动的本领,这只能是梁启超先生的专利了。
1912年9月1日,统一党在北京重新开会,选举王赓、张弧、王印川、汤化龙、朱清华五人为理事。从此,统一党完全成了袁世凯的御用工具。
在民国初年的组党活动中,真正的灵魂人物仍然是梁启超,只是他与同盟会的矛盾太深,一时无法回国,只能在幕后操作。毕竟梁启超对中国政治的观察更老到一些。我们在前面提到的他于1912年2月23日给袁世凯的信中,就规划好了民国初年实际的政治运动:政治界分成三派,第一派是袁世凯的官僚派,第二派就是立宪派改组而来的改良派,第三派就是孙中山的革命派。第一派没有政党,第二派组成政党,第三派改造为政党。第一派是实际掌握行政权力的派系,后两派在议会中展开政争,第二派虽然也要反对官僚派,但首先要和官僚派联合反对革命派。第一派要利用第二派来反对第三派。这是什么政党政治?最主要的一个政治派系竟然不是政党,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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