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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梦如花 第一部分(1)
看样子真是梦中的事情。我碰到一个面目模糊的女子,她语气哀伤,偶尔哭泣,我们谈了很久,她赤着脚在草地上慢慢地走着,有一种十足的过去的气息。在我最后一次向她提问时,她把手指竖在嘴唇上,作出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然后扑通一声跳入河中,鱼一般潜入那种深沉的墨绿当中。
我确定,就是那种扑通的声音,让我睁开了眼。这声音十分普通,但是对我却似乎意味深长。我最近想起来的事情越来越多,但是都非常散乱,有些完全没有规则。我曾经尽量回忆梦境,以期它能给我某些启示,但是我渐渐发现这是一个不着边际的办法,因为梦中的情景有些曾经出现在现实中,而有些则在现实中毫无根据,因此那些景象的指向就十分混乱,就好象我本来需要一个指南针,确实而认真地指出某个前进的方向,但是我得到的却是一个钟表,它虽然提示给我另外更有意义的信息,可是那个不断走动的指针几乎无所不指,因此它就不指向任何方向。
在百无聊赖之际,我的电话响了,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给我这个被抛弃的人打电话呢?我看看电话号码,是陌生的,或者说我没什么印象,于是我没接。但是电话特别执着,一遍又一遍地响着,似乎知道我在一样,我只好接了,马上里面传来一个圆润的声音,她问:“是程宇先生吗?”
“是”我说。
“有关你师母的事情我能和你谈谈吗?”她说。
“可以 。”我说。
对方要求见面,我很爽快地就同意了。之所以如此,首先是她说此事有关我师母,其次是我实在没事,我愿意出去溜达溜达,打发一下时间。见面的地点约在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古堡剧场。这是一座典型的欧式建筑,由于历史原因这种欧式建筑在这个城市随处可见,而我要去的这个剧场并不在城市中心,而是在一个较为偏远的地方。
“是吗?我病之前吃肉喝酒也这么勇猛吗?”我问。
“那当然,你忘了你原来怎么和龙丽喝来着,不要命一样。”庆水随口说。
“是吗?”我一愣,想想,却几乎想不起什么,庆水一看我的表情就摆摆手,自知失言说,“算了,我瞎说呢。”
我于是把见到小林的事情说了,然后就向他求证师母那份演出协议的事情,我说完之后,庆水很平静地告诉我,“是有这么回事,当时签这份协议的时候,你还在场呢。”
“怎么可能?”我不相信地摇摇头,我知道我自己是个商人,很忙也很有分寸的,怎么会答应这么不靠谱而毫无利润的事呢?
“不应该啊,我是个商人对吧,我应该知道这不挣钱呐?”我说。
庆水喝了一口酒,又赶紧吃了一大块猪头肉,然后对我说,“你原来虽然是个商人,但是还是有点向善之心,你干的不赚钱不靠谱的事也挺多。要我说,你最好是帮我们老太太去完成一下那份协议,反正你现在是休养期间有的是时间,而且我们家老太太的话你从来是言听计从的。”
我就这样加入了那个业余社区剧团。
我曾有一次问过庆水,我问,这到底是个什么剧团?
怎么了?庆水反问。
好象有些人举止颇为怪异,我说。
不可能,你想得太多了,这就是一个业余剧团,庆水说。
不对,它肯定有点怪,我坚持说。
庆水听了这话,拍拍我说,哥们,你出事之后,性情确实有些变了,变得比较执拗,比较多疑。
庆水这么一说,我就只好闭嘴了,我想我现在确实还在恢复时期,有些缺陷也难免,所以他说的也许真有道理。但是,我又真的不相信,出事难道使我的判断力也发生了变化?这与记忆力的丧失无关啊?
介绍我加入剧团的小林确实是剧团的导演之一。她第一次向其他团员介绍我时,也就是寥寥数语,简单的姓名年龄而已。团员们很和善也很随意,似乎都不愿太多钻研我的真实身份,这让我很舒服。后来我渐渐知道,这其实和剧团中以戏剧为中心的气氛很配合,因为每个人都明白,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他们不过都是在扮演角色而已——不是在戏剧中就是在生活中。
旧梦如花 第一部分(2)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每天都那么相似,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某一天在我观看排练时,我还是看到了令我惊奇的景象。那一天团员来得很少,小林在专门指导一个叫做芬的三十多岁的女人。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