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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想起来了,”我说,“人家给了我两张票。”我把票从上衣口袋里掏了出来。
“你自己想去看吗?”勒斯特说。
“我才不去呢!”我说。“倒贴我十块钱我也不去。”
“那你给我一张吧,杰生先生,”他说。
“我可以卖一张给你,”我说,“怎么样?”
“我没钱呀!”他说。
“这可太糟了,”我说,装出一副要走的样子。
“给我一张吧,杰生先生!”他说。“你反正用不着两张的。”
“别犯傻了。”迪尔西说,“你还不知道他这个人是从来不白给别人东西的吗?”
“你要卖多少钱呢?”他问。
“五分钱,”我说。
“我没有那么多!”他说。
“你有多少?”我说。“
“我一分钱也没有,”他说,
“那好吧。”我说完就往外走,
“杰生先生!”他说。
“你还不死心?”迪尔西说。“他只不过是在耍你。他早就拿定主意自己去看了。走吧,杰生,别惹他了。”
“我不要看,”我说。我返回到炉子跟前。“我是来把它们烧掉的。不过,也许你肯出五分钱买它一张?”我说,一面瞧着他一面打开炉盖。
“我没有那么多钱,”他说。
“好吧。”我说。我往炉子里扔进去一张戏票。
“嗨啮,杰生!”迪尔西说。“你不害臊吗?”
“杰生先生,”他说,“求求你了,先生。我可以每天给你安轮胎,干一个月。”
“我要现款,”我说。“拿五分钱来,这就是你的了。”
“别说了,勒斯特,”迪尔西说。她一把把他拉回去。“扔呀,”她说,“把它扔到火里去呀。再扔呀。全都扔进去好了。”
“五分钱,这就归你!”我说。
“烧掉吧,”迪尔西说。“他没有五分钱。扔呀;把它扔进去。”
“那好吧,”我说。我把戏票扔进炉子,迪尔西把炉盖关上。“象你这样一个大人还干这码子事!”她说。“快离开我的厨房。别吵了,”她对勒斯特说。“别又让班吉发作了。我今天晚上叫弗洛尼给你两毛五,让你明儿晚上去看演出。现在别吵吵了。”
我走进客厅。我听不见楼上有任何动静。我打开报纸,过了一会儿,班和勒斯特进来了。班走到墙根黑暗的地方,以前那儿挂过一面镜子。他伸出双手,在墙上擦来擦去,一边淌口水,哼哼卿卿,不知在说什么。勒斯特却捅起火来了。
“你要干什么?”我说。“我们今儿晚上不需要火了。”
“我是想让班吉安静下来,”他说。“复活节总是很冷的,”他说。
“今天又不是复活节,”我说。“别动它了。”
他把通条放好,从母亲的椅子上拿了那只垫子,递给班,于是班就在壁炉前面蹲下,安静下来了。
我看报纸,楼上一点儿声音也没有,这时迪尔西走进来,叫班和勒斯特到厨房去,她说晚饭准备好了。
“好吧,”我说。她走了出去。我还坐在那里看报。过了一会儿,我听见迪尔西来到门口,把头伸了进来。
“你干吗还不来吃?”她说。
“我在等开晚饭呢,”我说。
“晚饭已经在餐桌上摆好了,”她说。“我已经跟你说过了。”
“是吗?”我说。“对不起。我没听见谁下楼来嘛。”
“她们不下来了!”她说。“你去吃吧,让我腾出手来给她们端去。”
“她们病了吗?”我问。“大夫说是什么病?我希望不是出天花吧。”
“到厨房去吧,杰生,”她说。“让我早点儿把事情做完。”
“好吧,”我说,又把报纸举在面前。“我等你开饭啊。”
我可以感觉出她站在门口打量着我。我还是看我的报。
“你干吗要这样闹别扭啊?”她说。“你明明知道我活儿已经多得忙不过来。”
“如果母亲身体特别不舒服,不能下楼来吃,那当然就算了,”我说,“可是只要是我在出钱养活年纪比我轻的人,他们就得下楼到餐桌旁来吃饭。你晚饭什么时候准备好了,通知我一声!”我说,又低下头来看我的报。我听见迪尔西上楼去了,她迈着沉重的步子,一面哼哼一面喘气,仿佛这楼梯是直上直下的,每级之间距离有三英尺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