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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里面超出我曾经在小弄堂时对各种珠宝知识的研究。我曾经把全世界的一线品牌当外语单词背过,在满地狼藉的小房间里,演小品一样,用一个破凳子就能排练与一个重量级人物在会所约会的全过程。
一串看上去年代异常久远的熊骨项链,用绿宝石间隔,细看每一颗都是雕功精巧的榉木形状。
是曾祖母传下来的,我留在身边,一直在等那个该得到这个的女人。他难得一派文艺腔。
撩开我的头发,帮我郑重地戴上,吻在我的脖子后方,就回旋于我的发际和耳根,久久不去。
熊骨项链(2)
我抚摸着脖子上冷冰冰的熊骨坠子,窗玻璃里我们相依的画面,与远处若隐若现的阿尔卑斯山交叠,湖水茵蓝透底。
你确定这是给我的吗?我迟疑。
为什么不?他低头,碰我的头。
我一遍遍地摸着脖子上的分量,有点觉得突然。
他此番太过诗情画意,我敛住心,盯着他的眼睛,半晌不响。
最终他妥协,把视线歪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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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亚历桑德。
他回答他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我该对你一样的好。我说。你想让我对你一样的好,对么?你总要图点什么的,我不相信天下真有免费的午餐。
他摇头,不置可否。
雨停了,天空饱满流油。欧洲公路的两边,一片苍绿浅桃。
哈瑟尔侯爵庄园里的男宾们纷纷缠上质地精良的裹脚布,然后套上了马靴(天哪,袜子不是方便得多吗?为什么穿马靴前要像中国古代女人那样地缠脚?),在空地的白栅栏间比试着马术,女士们这一撮,那一撮,小扇子后面的云鬓蛾眉,时而彼此嚼嚼耳根子。
跃过了最后一个栅栏的男人们,斜探着身子,从穿梭的侍应托盘上捞一杯酒, 在马背上一饮而尽。
而亚历桑德,在漂亮地完成了马术之后,俯身拉我上马,绕场慢慢骑了一圈。
我高高在上,虚妄地扬着我的硅胶下巴,俯视着散落于田园四处的女士们先生们。
在遇见亚历桑德几个月之后,我已经不觉得他们有什么稀奇的了。
铜铃叮当响起,男人们的游戏后,轮到女人们。
很快在另一边,一场奥地利的松鼠比赛就要开始了。
老管家念着一个个高贵的夫人小姐们的赌注,一排制服侍卫人手拽着一只套着不同颜色外罩的小松鼠。号码拴在外罩上,年纪大些的老妇人正用单眼的不知是望远镜还是老花镜在观察着场上的情况。
老管家用德文又问了一次:还有要下注的吗?
我和亚历桑德拍马赶过去。
我的手捂在胸前的熊骨项链上,扫了一遍八只没一刻安分的小松鼠。
亚历桑德在我的耳边说,别犯傻。
我的手指缠着榉木状的吊坠,暗下决心,就拿这个做赌注,输了整个奥运计划就到此为止。
若赢了,我会去找马特,去偷到政府采购项目的资料。
于是我扬手,用德文报出了中国人喜欢的六号。
六六大顺总有道理。
压什么?所有的人都转头看着我。
我托起项链,朝管家郑重地点点头。
一阵骚乱由此而起。
亚历桑德悠长一声叹。
我咯咯咯咯笑着靠在他的胸前。
既然作秀,就要秀到底。
我早已无所畏惧,杀头也不过碗大个疤。
如果没有遇见亚历桑德,那17张信用卡总有瘫痪的一朝,有可能我已流落到花街柳巷,对着外国男人一遍遍舔嘴唇。一次多少钱,一整晚多少钱。
来嘛。来嘛。
沉沦的白天,紧跟着沉沦的黑夜。原罪的诱因,周而复始。
直到最后。
从萨尔茨堡回上海的飞机上,我的脖子上塔克西斯家族祖传的熊骨项链并未消失。
而在我的LV化妆箱里,另有些赢来的漂亮玩意儿。
千金小姐们的珠宝奇玩,不同欧盟成员国发行的不同花式的现钞欧元,镶红宝石的望远镜。
它们净光锃亮,在我的手中,就像一个个马特老兄的脑袋。
左眼跳财,右眼跳祸(1)
左眼跳财,右眼跳祸。我的苏北祖母无数次念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