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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石秋想起身走近小宁时,她淡淡的目光却突然射出令他警觉的光芒,似狼嗅到了血腥。如果他起身,一剑刺穿他和小宁的心脏想必是最好的选择。石秋背脊有些发麻。他没见过如此敏锐的人与剑。霜云楼主,果然名不虚传。
月甚佳,映在房中的波斯地毡上,小宁的影子覆盖住白瓷净瓶,动了一动。她捕捉到石秋眼中想要站起的意思,但终是为苏婉云的厉所阻止。她粉蒸玉琢的脸上那些笑意顿时消失,有妒火不可抑止地升腾:“看来这位姑娘并无意听我唱曲,石公子,让她唱给你听吧,好过我技艺拙劣,污了二位的耳。”
石秋有些恼怒,但不便发作,只道:“也罢,你先去吧,过两日我再来找你听曲。”
小宁听了越发气得脸发白,精心妆容都作无用。她感觉到石秋不离开苏婉云的意思,把心一横,也不多说一句,转身就走。脚步声有些沉重急促,绣金线的裙角划出一道弧线,湖中碧波映于其上。
石秋看着小宁离开,暗暗叹了口气。他没有立刻去握剑,而是等待着什么。苏婉云的指尖离开晚玉瓣,有一片掉落下来,落到桌上。
“你知道这里是云仙画舫?”她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感情。
石秋一时不解:“怎么?”
苏婉云用极冷的目光扫了他一眼,丝毫不带笑意。石秋一怔。小宁离去时并没有带上门,玄武湖的波光映到屋子里。他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露出一丝微笑:“小宁是我的知交,不会相害。”
苏婉云并不接口,两人沉默了片刻。“……昆吾砂在哪里?”她又恢复了制住他时傲然的语气。
石秋有些意外。刚才一招之失败于她手,此刻两人却是隔桌对座,他根本无需回答她的问题。“不知道。”他将辰幽剑握在手里。刹那之间,雪刃划破画舫奢靡的空气,向他劈去。石秋举剑挡格,铿然一声,双剑弹开,两人都从桌边跃起。苏婉云足尖一点,雪刃化作一道白光,直指石秋回剑的手腕,石秋手不撤剑,借跃起回落之势避过,苏婉云手上不停,直取他心喉要害,雪刃与辰幽剑的锋芒交相辉映,一时之间,客房之中又是杀气奔腾。
方才第一次交手过后,两人都已探得彼此均是以快制敌,正是棋逢对手,石秋虽然一个疏忽被苏婉云击伤,但稍事休息之后二度交手,竟又是难解难分。苏婉云出招迅捷大胆,剑尖如雪闪动,直激得瓶中晚玉瓣为剑风所带,纷纷飞起。堪堪她一剑将刺到石秋左肩时,耳中忽然听到轻轻的“嘎嘎”之声。那是贷座画舫底部传来的,石秋神变了,几乎是想也没想的,他秘伸手去抓苏婉云右腕,同时雪刃已穿过他的左肩。苏婉云吃了一惊,右腕已被他抓住,只觉腾云驾雾般自客房开着的门内飞了出去。
就在他们站到画舫顶上时,舱底突然有铁壁升起,在红稠窗帘以外一寸之地如刀削般切断,瞬息之后“咔”的一声,整个船舱都被封住了。画舫成了枣核般不可挣脱的牢笼。
苏婉云和石秋站在牢笼顶端,雪刃已经从石秋左肩拔出,殷红的鲜血在剑锋上红般绽开。石秋却仿佛不觉得疼痛一般,若不是他见机极快,早已如瓮中之鳖,任人宰割了。他虽没有言语,可两人心中所想的都是那负气而去的小宁,片刻之后,他伤势发作,终于支持不住跪倒下来。
苏婉云看着他,心下竟然有了微微的不忍,她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神:“这里是云仙画舫,那子又是此船之主,今可当真不巧。”
石秋摇了摇头,点了自己左肩几处穴道,扯下一片衣襟来裹伤。苏婉云没有相帮,但也没有趁机用剑架住他。她知道,那一瞬间如果石秋不抓住她,那么如今被困舱中的就是她一人。她向四周望去,偌大的玄武湖上约有这样的画舫十数座,散开在五洲之间,其中灯火明灭。近几年来,但凡湖泽水泊,多是云仙画舫的地盘,数十艘华丽的大船包揽大小湖面,这些话她倒是听说过。
想到这里,苏婉云又不瞧了石秋一眼。突然之间,石秋叫道:“糟了!昆吾砂!”他不由自主地也望向苏婉云,两人心中都是一沉,“我放在那白瓷净瓶里了!”
苏婉云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脚下的画舫如铜墙铁壁一般,她眼前闪过一个人的面影,那个人清淡的声音对她说:“我知道你从不出错。”她的脸头一回有些发白,急速扫视了整座画舫一眼,那一瞬间,她几乎想一剑斩下石秋的头来。
石秋也有些回不过神,他和苏婉云忽然有了一样的心境,三载之功穿越沙漠,无数次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