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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暗中寻找武观王子下落。”
丞相盲夏凝重的说。
闻言,太康似乎并不在意,依旧静静凝视车窗之外,远处国师府里久立在罂粟花海中的上池罂。
直到盲夏忍不住提高声调再唤了一声:“陛下!”
太康才懒洋洋地道:“无凭无据,单凭丞相一面之词,就能治窥垣宫和楚怜的罪?”
“如今上池罂与窥垣宫决裂,公然接受王朝供奉。只怕楚怜意欲扶植武观王子打压上池罂。窥垣宫掌握高深医术,又储有无尽灵丹妙药,若窥垣宫真的站到武观王子一边,后果恐怕不堪设想。”盲夏说着,忍不住眉头紧皱,最终忍不住说出来心里最想说的那句,“况且,上池罂,也不能尽信。”
从第一眼看见上池罂的时候,盲夏的内心就一直在不安,她的眼神太热太亮,绝非是那种轻易满足现状的人。
太康闻言,轻轻微笑。放下车窗竹帘,靠回身后锦垫,悠悠道:“楚怜有心拉拢武观,那就成全她。孤王也想看看,武观能给她什么,值得她背叛王朝。”
盲夏丞相显然不能接受太康懒散的态度,他皱眉道:“微臣始终以为,不能这样任其坐大。”
然而太康却闭眼,不再说话。冷峻的面容隐在光影下,宛如一尊悄无声息的人偶。
盲夏无法,只得下令马夫驱车。
在一路有节律的颠簸中,太康恍惚想起了启王五年那个夏日的傍晚。
他同武观一起去国师府进学。
大国师一向不爱见他,他便也不去自找没趣,而是在国师府花园闲逛。
他还记得,那天他在国师府的后院,忽然听见了一阵哭声。他顺着哭声找去,在花园深处看见一口青铜大鼎,鼎门大开,只见一个穿着黑衣的女孩正在鼎内哭泣。
他问鼎内女孩为何要哭,女孩闻声忽然抬头,一双大眼清澈明亮,看见自己,她忽然就不哭了,眼中流露出渴求的目光。
他觉得奇怪,怎么国师府的后院,会关着一个小女孩,犹疑了一下,他还是忍不住询问她是谁,小女孩道:“我是罂,这里好黑,我很害怕,你别走,留在这里陪我好吗?”
他问:“你为什么走不出来?”
小女孩指着鼎门道:“这里有墙,我出不去。每天都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天黑了什么都看不到,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太康想了想,对小女孩说:“我要回去的,不能呆在这里陪你,不过我可以从上面把你拉出来。”
说着,太康攀爬上铜鼎,伸手进去拉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看着她,大大的眼睛里极单纯,看见坚硬的鼎沿顶着他的腰腹,担心的问:“你的肚子不会很疼吗?”
太康还记得,那时候,自己的腰腹被鼎沿硌的生疼,却还是朝那个小女孩投去微笑,对她说:“不疼,你拉着我的手爬出来。”
然而,就在他一手拉着罂,一手攀出鼎口的时候,却忽然看见大国师楚桓正站在不远处冷冷看着他,一言不发。
见他察觉,楚桓淡淡道:“太康殿下,武观殿下正在外头等着你呢,你可千万,别让他久等了。”
太康知道夏启对大国师有多信赖,如果他得罪了大国师,后果不堪设想。一念起,太康只觉得右手一滑,小女孩重重的跌落。
他不敢向下看,也便无从得知那一刻小女孩清澈的眼中,流露出的,会是不可置信,还是伤心绝望。
他只知道,在他一步步走出那个花园的过程中,没有再听见哭声。
之后许多年,他总做同一个梦。
梦见自己迷失于国师府那个花园,听见罂弱小的哭声:“你别走,这里好黑,我一个人好害怕——”
他四处找寻,梦却总在他终于看见隐匿在阴影里的罂时惊醒。醒后,眼角残留着一抹暗色,如一朵寂静的墨罂粟,刻在视线深处。
其后很久,每当他回想起来,太康纵使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他当时的懦弱,是源于他尴尬卑微的处境。他有时也会想,如果换做是武观,他一定敢伸手把罂拉出那口铜鼎,只要出了那个鼎口。
也正是因为此,在武观回来与启王理论的那年,他费尽心机,挑拨武观与启王父子之间的关系,最终导致父子决裂,大战西河口。武观被深谙兵法的大将彭伯寿所败,被启王流放东海之滨。
有时候太康也忍不住想,其实武观说的奸邪,不该是大国师,而是他才对。如果不是他觊觎皇位,一切就不会演变到这种无法挽回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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