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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人生,低乎都比别人极端,没有中间值。
一同回忆完他六岁以前的人生,孙旖旎再度将它——收妥,封箱叠放墙边。
这是他们之间共同的美好回忆,要好好收着。
封完这一箱,胶带也用到底了。
“我去买胶带。”
“往隔壁喊一声就好。”谅樊君雅也不敢说不。
凤遥不苟同地瞥她。“不许使用恶势力。”
这哪是恶势力,是饮水思源好不好!她这是在给他们机会报恩耶!他都不知道她之前为了这一对有多劳心劳力,差点被这两个朽木搞白了发,她也不要求结草衔环什么的,只要逢年过节孝敬一下,再随随便便送来几句感谢就可以,这已经是很杀必司的优待了!
他的表情就是一副“休得抗辩”的态度,她抿抿嘴,软绵绵地点了一下头。
凤遥掌心拍拍她,给她一记安抚的笑当奖励。“那我去买胶带,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你买回来的?”
“什么都可以吗?”她眼睛一亮。
“嗯?”
“我要保——”
“好,停!”完全知道后面两个字是什么,他头痛不已地阻止她。好歹也是女孩子,一天到晚把那种事挂在嘴边,毫不矜持,也不怕别人当她是轻浮随便的女人。
她太坦率,要与不要,明明白白,从不矫情作态,她渴望拥抱他,就会清清楚楚让他知道,但是——
说不上来是在迟疑些什么,或许是,仍然看不开他们之间的年岁差距。
如果今天,能够承诺她共偕白首,那在接受她全然的付出时,他不会有愧于心。然而,她是那个必须看着他死去、承受失去的人,一思及此,心总是为她而疼痛不止。
她全心全意,盲目得什么也不在乎,但是,他怎么忍心?
心不在焉地选购完欲采买的物品,凤遥正欲前往柜台结帐,这时,一名孩童在卖场内奔跑,不慎撞上走道边堆成小山高的促销饼干。就在摇摇欲坠的当口,在卖场工作的临江及时瞧见,扑上前抢救,不过——为时已晚。
他和临江同时出手,但是都没能稳住饼干山倾斜的弧度,一瞬间,两个男人置身在一堆垮掉的饼干里头。
“唔!”临江闷哼了声,揉揉撞到的头。
而勉强撑住跌势的凤遥,右手掌心不经意抵在临江胸口。
他怔愣了下。
临江似乎也察觉了什么,困惑地回望他。
他没收回手,甚至,不晓得自己究竟想做什么,只觉贴在临江胸臆间的掌心微微发热,像是有什么在蠢动着,极熟悉地呼应着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唔……”临江想推开他,却使不出一丁点力气,胸口好热,像要融化一样。
不舒服。临江痛苦地喘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拉开凤遥的掌心,但是那股撕裂般的疼痛仍是没有消失,像是有什么就要冲出这个身体的禁锢
“凤遥!”随后寻来的孙旖旎见状,大惊失色地冲过去,挡在临江身前。“不要,凤遥!”
他从来不曾见她如此惊惶失措过。
凤遥垂眸俯视挡在临江身前紧抱不放的她,被她失去力道控制而拍开的手背,如今正隐隐作痛,那双他所熟悉的眼眸,不再是盛着对他满满的依恋,而是慌乱、乞求。
为了另一个男人慌乱,为了另一个男人,乞求他。
“拜托你,不要!他会死的……”她知道她没有资格要求这个,元灵丹本就是他的,但是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快?她都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失去他……
奇怪的是,这一刻凤遥竟然听见了。
听见她说,不想失去他。
她不想失去临江。
原来,那个能够让她挡在前方奋不顾身的人,不是只有他。他移开视线,不发一语地转身离开。
“凤——”
“不要跟过来,我暂时不想跟你说话。”他冷冷地将她斥离。他生气了。
虽然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她就是知道,他非常、非常地生气!孙旖旎跪坐在地板上,动也不动。
他是主,她是仆,他若驱离她,她就不能造次。
该怎么办?好不容易才回到他身边,才没几天,她又惹怒他了……她完全没有立场为自己辩驳什么,是她害他失去元灵丹,落得今日下场,他也只是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她一瞒再瞒、一拖再拖已是罪不可恕,现在还万般阻挠,连她都觉得自己很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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