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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建言,具有相当的战略眼光,一下子就点醒了魏忠贤。他在此前的剿灭行动还带有很大的偶然性,在此之后,就明显地有板有眼了——专挑关键的人物定点清除!
东林党又给对方“贡献”了一名军师。
高攀龙与崔呈秀的冲突刚完,紧接着东林党诸人又与阁臣魏广微起了冲突。
魏广微那时是阉党在内阁的内线之一。叶向高去后,内阁首辅由韩獷接任,韩虽然也是直臣,但分量上比叶阁老要轻得多了。魏广微大概也就有些放松,在一次宫廷活动中出了大纰漏。
十月初一,皇上照例在殿上向全国颁布次年的历法,群臣列班朝贺,魏广微却把这事给忘了,在家里睡大觉。颁完了历法,皇帝上又亲率群臣去太庙祭祖,叫做“时享”。时享是朝廷大典,四季之初和年终各举行一次,极之隆重。由皇上带领群臣向祖宗牌位供酒水,行大礼。
等到仪式接近尾声时,魏广微才睡眼惺忪地赶到,慌慌张张地挤进廷臣行列。
大家正在庄严行礼,一位阁臣却是这么个狼狈样儿,众人无不气愤!
典礼一完毕,负有纠察纪律之责的吏科给事中魏大中,就想上疏弹劾。黄尊素却担心此举会有连锁反应,劝阻道:“魏广微气量狭小,且极好脸面。如此攻他过急,恐生变,不妨搁置。”
魏大中不听,还是上了一本,痛斥魏广微身为执政近臣,“倨傲不拜正朔(大明历法)”,猖狂有如辽东建州女真和西南的叛贼。
魏广微去太庙祭祖迟到,严格说来不过是个考勤的问题,跟人品关系不大,更谈不上政治立场。魏大中弹劾他一下也就罢了,但不该上纲到奉不奉“正朔”的高度上。这种无限拔高的党争陋习,恐怕是近世“浩劫”中大帽子满天飞的早期渊源。
如此一激,魏广微当然要气得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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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举拔除东林党两大桥头堡(3)
他立刻上疏自辩(理由总找得着,譬如为国事操劳过度睡过了头等等),同时四处展开活动。这小子早就暗投了魏忠贤,内廷的宦官对他很买账。一时之间,不光阉党成员,就是宫中的一般内侍,也纷纷为他说好话。连客氏都亲自出马,向天启帝进了言,说魏大中这不是小题大做、要排挤人么?
天启帝平时就很厌烦廷臣之间的纠纷,见魏大中的话说得确实比较过头,就于十月初八下了一道敕谕,也就是告诫书。
他说:“近日蹊径歧分,意见各别,爱憎毁誉,附和排挤。大臣顾及身名,动思引去,小臣瞻望风气,依违自合。职业不修,政事堕废。”他总结道,这种风气的原因是“纪纲不肃,结党徇私”,因此警告廷臣要反思,要改弦易辙。
抽象地来看,天启帝这道谕旨说得不错,特别东林党方面是有这些问题。大臣一受攻击就引退,小臣依照“政治划线”评判人物,结果党争只能越来越激烈,于国事丝毫无补。
东林党人只强调品德、操守和“划线”问题,对国计民生始终没能提出好意见,就更不要说采取什么惠民强国的措施了。天启帝对他们的弱点,还是看得很准的。
当然,阉党方面,问题就更严重,远不止这些。但是天启帝不知道,或者说知道了也不以为意——与自己较亲密的下属,那是越看越可爱啊!
本来这个特谕针对的并非一党,是对大家说的。可是在魏广微被劾之后颁布,就明白地带有袒护的意思。天启帝就是再傻,也不能直接为魏广微迟到的事开脱,而这个特谕,恰是最冠冕堂皇的开脱。
皇上居然坐歪了屁股,连公然违礼都不追究,东林党方面当然有人不服!
压不住火的是都察院御史李应升,他于十月十一上疏,对魏广微的自辩狠狠砸了一家伙。
本来魏广微的自辩也还算讲得有点儿道理:一是说自己“罪止失仪”,根本没到“不拜正朔”的程度;二是说言官有“风闻生事”的恶习,让人不能自安。
然而东林党的官员们,逻辑思辩都相当厉害,且又站在道德制高点,所以砸起人来,势不可当。魏广微哪里是对手?
李应升的驳斥句句击中要害,他说:“如果是行礼中动作出错,那才是‘失仪’,而魏广微是误了典礼。按照《大明律》,失误朝贺,应笞四十;失误祭享,应笞一百。魏大人应该领哪一条呢?”至于说到言官,李应升认为:“国家设言官,称为耳目近臣。所言若涉及天子,则天子改容以听;所言涉及大政,则宰相闭门待罪。魏广微之父曾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