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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骂我,朝昨天踢我的部位又猛踢一脚,我干瘦的裸露的小腿骨上顿时火辣辣地疼,我撩起裤筒发现伤口处浸出血来,我一气之下将他推了几步远,他哇地哭了起来。我顾不上管他,一个人一瘸一拐地走了。�
“怎么样?童子哥,干得满意吗?”杨排长一见到我就问。他正赤裸着上身擦洗地板。�
“我不想干了。”我有气无力地说。�
“不想干了?你有莫有搞错你?还不到一个月,那家那么有钱。”他惊讶地问。�
“光有钱有什么用?何况那钱又不是我的,我每月不过五百元,整天就守着个小猪头,还得低三下四地。”我满腹委屈地抱怨。�
“你可要考虑好了,换工作不容易,我这里你睡觉暂时是可以保障的,有必要的话你就过来吧。”说完他从酒楼吧台里取出几封信件。�
一共有我的三封信。家里的信里没有过多地责备我的不辞而别,除了告诫我出门在外须事事小心,收敛平时的自大鲁莽之外,还提醒我,若深圳坚持不下去便立刻打道回府,切不可逞强好胜甚至铤而走险,惹出祸端来。王文革除了谈到他艰苦支撑的花店生意,还告诉我说,舒怡已和白成富订了婚,她已经调到一个肥水四溢的机关去了。另外还附带了几首贾卫东和赵卫彪的近期诗作,特别要求我在世态炎凉、物欲横流、人兽莫辨的深圳作几首以谢他意。叶冬江的信更令我心灰意冷——他问我是不是象那个可爱的人当年流落于维也纳的街头,在一个昏暗的角落里,蜷缩着身子吸着别人扔下的烟头,一边咬牙切齿地诅咒这个该死的世界。�
我心乱如麻地告别了杨排长。我走在烈日当空的空旷街道,任凭烈火炙烤我的身体,任凭汗水从下颌处不间隙地滴落,心中是一片迷乱。在路过那个露天人才市场时,居然还有许多我似曾相识的面孔,他们面黄肌瘦,愈加疲惫愈加无奈,最引人注目的仍是那个河南的小伙子,他仍在高声叫卖他尚未卖完的盒饭。�
我回去时,浩仔还在那里咋咋哇哇哭哭啼啼,我奈着性子哄了他好久,他才勉勉强强地停下来让我给补了两个小时算术课,其间我忍受了他若干次无理的打骂。我腿上的踢伤尖锐地发作。我这时发现我以前对他的“喜爱”早已荡然无存了。�
下午朱光辉回来时,艾之琳拿着张毛巾主动地迎上去,又给他从冰箱里拿了个水蜜桃,再为他提了拖鞋出来,朱光辉沉着脸,一言不发,爱理不理地接了。�
“爹地,非叔今天中午打我。”浩仔突然对朱光辉告状。我猝不及防大吃一惊,艾之琳也变了脸色。�
“打你?是不是你不听非叔的话呀?老师打学生,该打啦!”朱光辉一边把没穿袜子的双脚从皮鞋里拿出来换上拖鞋一边不在意地说。�
“我写好了作业他还打我!把我摔在地上!”浩仔眼泪汪汪地说,“爹地,我不要他!”�
“这是怎么回事?”朱光辉转身问我,语气不冷不热不咸不淡。�
“噢,是这样的朱先生。”我有些紧张了,“我昨天接到朋友的电话说有我两封信,今天中午我去拿,浩仔非要跟我去,外面太热,我让他去睡觉,他不去……”�
“所以你就打他了?”朱光辉愠怒地打断我的话。�
“没……没有,只是,只是摔……摔了一下。”我嗫嚅着说,“不小心摔了一下。”�
他一把搂过浩仔,问他:“打你什么地方了儿子?让爹地看一下。”�
浩仔顿时嚎啕大哭,胡乱地指了身体若干个部位,哭得悲恸欲绝上气不接下气,一副剧痛难忍令人发指的样子。�
“阿非,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什么时候看见过我打他,他又没做错什么事。”他责怪我。�
“朱哥,你听我解释。”我噤若寒蝉地伫立一旁。�
“你是我花钱请来教书的,不是请你来打人的,打他也轮不上你呀,你有莫搞错呀你!”朱光辉大声喝斥我,青筋都暴突出来。�
“朱光辉,我……我说算啦,小事嘛。”艾之琳在旁边颤颤巍巍地说了一句。�
“住嘴,三八!他妈的!你这个臭三八打我老婆,你这个臭老九又打我儿子!”朱光辉疾速转过来吼叫,“阿非你还干不干?要干就干,不干就走人啦!”�
“去你妈的!老子不干了!”我忍无可忍,猛喝一声。他们一下子都被镇住了,浩仔愣在那里傻乎乎地看着我。�
“你……你那么凶干嘛,难道还想吃了我不成?”朱光辉恼羞成怒地、怔怔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