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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窝在床上,又哭又骂,一副悲恸欲绝的样子。旁边阿蕾、阿利和黄姐在劝他们。�
“怎么又打架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非要动武?”阿超问。�
杨排长见到我们就象见到救星,一把拉住阿超和我说:“阿超,阿非,你们评评理!为了陪她到深圳,我不假而走,现在已被厂里开除,我还要怎样?我对得起她了!”�
“谁要你陪!别人走,自己非要跟着来,单位来信让你回去,你还赖着不走,开除你也活该!要文化没文化,要体力没体力,谁要你这个窝囊废?你吃我穿我几个月,还有什么资格教训我?”阿华大骂不止。�
“我想找不到工作吗?我想吃白食吗?你的衣服连裤头哪样不是我替你洗的?”杨排长委屈地说。�
“你吃白食就该?还要我来伺候你不成?老娘活得轻松吗?白天别人在空调厅房凉快,我却在大街上一站就是七八个小时,又晒太阳又淋雨,还要低三下四地赔笑。晚上别人在宿舍里打麻将,我还要去坐台,去陪臭男人跳舞。那舞厅里的男人有几个是好东西?再恶心也得赔笑。几个月我的腿都浮肿了,一直没褪,睡觉时痛得腿都没法弯曲,要垫着枕头才有办法睡觉。这都怪你这个没出息的臭男人!妈呀,我的命好苦呀!”阿华泣不成声,杨排长耷拉下脑袋,大气也不敢出。旁人一时没了安慰的话,阿超索性将杨排长拉走。他说要喝酒,我们劝不住,只好和他到了楼下不远的大排档,一人要了瓶啤酒。他一口将瓶盖狠狠咬下,仰起脖子沽沽猛喝一口。�
“你们两口子怎么象小孩子似的,好起来好得要命,狠又狠得要命?莫名其妙。”阿超问。�“唉,两位哥们哪知我内心的苦处呀!”他目光有些滞呆,缓缓地说,“你们不比我,阿超不愁工作和暂住户口;阿非是大学生,懂英语,也不用发愁。你们又都是单身汉,什么都方便。阿华和我虽未结婚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在老家时,她家就反对,说我又穷又没出息,阿华死活要跟我好,家里差点不认她。现在怎么样?连她也嫌弃我了。我和她到深圳来本来就是想挣点钱回家结婚,我也是想给她家里看看,我也是一米七八的汉子。没想到这里女人好找工作就是没有男人的地方。白天为了见工我磨破了嘴皮,走破了鞋底,晚上又提心吊胆的,查户口的来了还要钻进床底,我的边境证早就过期了,整日东躲西藏真不是个滋味……”�“你是技工对不对?可能找个事不太难吧。”我问他。�
“有几家工厂要我,才给我400元,把我当牛使,又在关外,和阿华分开我放心不下,干了几天就过来了。一直想在城里找个事,真是太难了。这几个月我们东奔西跑,钱很快花光了,不得已阿华向她表哥借了几百元钱,她表哥就写信告诉阿华的家里,说我在这里自己找不到工作还连累阿华。她妈就给她写了封信,今天才收到,让她要么回去要么断绝母女关系,信的第一句就是‘我可怜的女儿’。唉,我对不起她!”说完杨排长禁不住潸然泪下。�
“阿华的确不容易,无论如何,你也该体谅她,照顾她,不要惹她生气。”我说。�
“今天到底是为啥事又要惹她?”阿超问。�
“我哪里敢惹她?今晚她一回来我就发现她脸色不对,好象哭过,脸上有些肿胀,问她她又不说,我咋不急得要死,我一发火她就爆发了。”杨排长说。�
“她是不是出啥事了?”阿超问。�
“是阿蕾告诉我的,说她伴舞时,有一个香港臭男人要她陪过夜,阿华不去,那家伙就骂她,还打了她一耳光扬长而去。这些事情又不敢报案。唉,我真他妈活得窝囊。”杨排长说完,闷闷地喝酒。我们半晌都没有话说,似乎都被那个香港人当众侮辱过一样,我又想起了孙仁,心里一阵忿懑和难受。禁不住骂道:“香港人、台湾人,统统见鬼去吧!”最后阿超说话了:“杨排长,阿非,我下个月要回四川了。”�
“回四川?为啥要回去?这里不是干得好好的吗?”我们都惊讶地问。�
“是这样的,我停薪留职的期限满了。单位催我回去上班,我先想续订一年,结果单位不同意,并许诺如果我回去提我当上保卫科副科长。”阿超告诉我们。�
“恭喜你呀。”杨排长说。�
“一个副科长就把你给哄住了!办公室主任我都不想当呢。”我讥笑他。我是不希望他走的。�“管他的,先回去看看,不行又回深圳。”阿超说,“我走后,酒楼有个空缺,我想了想,留给杨排长算了,阿非就靠你自己奋斗了,——你不是口口声声要在这里体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