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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结束时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任远提出,要请大家吃饭。我们中文系的几个人都说不去了,我原本也想回寝室的,不过转念一想,有钱人请客,不吃白不吃,客气什么!于是就大摇大摆去赴宴了。
路上,管理学院的几个人一直在跟任远讨论什么公司的事情,我默默听着,大概明白了,任远自己经营了一个广告公司,是他老子投资的,公司已经开始运转,需要招一些全职和兼职的员工。
经营公司?这个消息确实让我吃了一惊。先前我只觉得他们都是些浪荡公子哥,出来进去的开着高档私家车,跟老师套关系,不上课,考试不及格了却能通过,请老师吃饭给老师送礼是常事,学校的美女都围着他们团团转。我想,他们只知道挥霍老子的钱,自己什么都不是。我完全想不到他们会经营公司。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在脑子里闪了一下,很快否定他们:所谓经营公司,也是说的好听,怕是有名无实吧。
他们在学校的餐厅要了一个包间,点了几个我以前见都没见过的菜,还开了几瓶啤酒。我二话不说,毫不客气,拎筷子就吃。面子?我顾不上了,心里就想着:你们就是“硕鼠”,我吃你们的理所应当。任远给我倒了杯啤酒,乐呵呵地说:“钱图,你那一脚可真够猛的,我多少年没遇到你这样的了。”
任远的话很真诚,我很想说点儿什么,却想不出来,只好笑了笑,接过酒杯一口干,然后继续吃。他们几个显然很熟悉了,话题都往我身上转移,问我去没去过海埂基地看国家队踢球。我苦笑,我家离昆明的海埂基地还隔着十万八千里呢,再说,进去看球也是有钱人的消费习惯,我家的电视连体育频道都没有,我第一次踢足球还是进县城读中学的时候呢。
对“穷”和“富”的最初体会(4)
任远似乎捕捉到了我心中的难堪,转移话题说:“云南太好了,我去过,有吃的有玩的,那小米辣吃着真过瘾,在北京吃不到那么香的东西!”
小米辣是我们云南特产的一种辣椒,个头儿小,辣味儿足,是我的最爱。其实我到北方读书后最不习惯的就是饮食,饭菜里没有辣椒,吃什么都味同嚼蜡。任远一句话就说到了我的心里,我对他一下子有了好感,禁不住打开话匣子:“我妈做的小米辣牛肉才香,再配上我们那边产的竹筒酒,那吃起来才痛快哟!”我高兴起来连云南口音都带出来了,他们又起了好奇心,逗我继续说。我又害羞起来,红着脸闷头吃饭了。
任远开始开导我:“没啥,云南话挺好听的。再说了,你往北京的大街小巷走一圈,外地人多了去了,谁没点儿口音呐。你闷着头不说话,跟个大姑娘似的,刚才一说话,倒显得很爷们儿。”任远的话正说到了我的心上,我一直觉得,普通话太没特色,只有用方言才能抑扬顿挫,表达出人的情感。要不怎么说艺术在民间呢?那些乡土的东西,有生命力的东西,被“普通话”之后就没滋味了。也许是啤酒发挥了一点儿效力,我感觉自己跟这些“富二代”的鸿沟不那么深了,距离拉近了很多。
很多年之后,我回想跟任远的第一次见面就有“投缘”的感觉,完全是因为他的口才好,会说话。其实他本人并不喜欢吃辣椒,吃小米辣,仅仅是他设计出来的一个话题。他猜想我肯定喜欢这个,所以用这个“共同点”来引发我的共鸣,让我在他们这些人面前不必太拘谨。在日后的相处中,我逐渐学习了他的这种谈话艺术,在客户、同事当中相当管用。
边吃边聊,他们又谈起了办公司的事情,我不懂这些,但是很好奇,所以在一旁静静地听。任远似乎并不介意有我这个“外人”在场,对公司的成本预算、年度指标进行了粗略的分析。刚才,这些人还是嘻嘻哈哈踢球喝酒的大二学生,讲这些事情的时候,似乎都成熟了起来。他们还穿着汗津津、脏兮兮的球衣,但是脸上的表情认真专注,真的像电视剧里的“董事会”开会一般。
我真的很羡慕,真的很想加入他们,哪怕是到他们的公司打工也行啊,让我感受一下“创业开公司”的气氛。我再也不想这么漫无目的地在学校里游荡了,我是穷人家的孩子,我想挣钱,我要奋斗,我希望向这些富人家的孩子学习挣钱的方法。但是,我能不能张嘴向他们提出这个要求呢?
1�我很庆幸在年纪轻轻时就认识了任远,很早找到了自己的职业方向,懂得了为人处事的潜在道理。我更庆幸那天自己“厚脸皮”地跟着他们一起去吃饭。很多人会觉得蹭吃蹭喝不好意思,找借口躲开。我当时是抱着“吃大户”的心思去的,却歪打正着,跟任远一伙人成了朋友。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