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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燃民众内心深处的希望之火。
用千分之三这只筛子选出来的名单,在桌面上放了两天两夜。
除了林大雨,所有人都在怀念傅朗西。在杭九枫心里,类似怀念的东西又比别
人多出一份。往年独当一面地指挥独立大队时,为他出谋划策的还有阿彩。梅外婆
死的那一次,阿彩回来闹离婚,杭九枫同意了。从县人民政府领了离婚证书出来,
他还信心十足地说,长则半年,短则三个月,阿彩就会自己脱光了衣服往他怀里钻。
杭九枫一直认为,“哪怕你与我离一百次婚,一县也不会跟你走”,是离婚的根源。
女人向来大事糊涂,小事清醒,并将清醒中的小事当成不可替代的大事。“如果真
像你说的那样,一点脸皮也没有,我就趴在你脚下,将这泡痰舔起来。”由于说话
太多嘴里很干燥,阿彩特意回到办理离婚证的地方,要了一一杯茶,等到唇齿之间
充满津液了,在杭九枫面前重重地吐了一泡痰。“你和邓巡视员假戏真做,我都没
有怪罪你,只要你回来,我是不会让你舔这泡痰的。”杭九枫的大度到现在还有效。
上个月,杭九枫去设在武汉的一个培训班学习镇压反革命。
紫玉得到消息后,请他去家里坐坐。杭九枫这才明白,他从当监狱长到当公安
局长都是傅朗西发的指示。说到后来,自然会提到阿彩,杭九枫让紫玉带话,只要
阿彩愿意回天门口,自己会不计前嫌亲自去接她。紫玉也如实将阿彩的话带给杭九
枫:“我认识的杭九枫去年就死了,往后,不管是什么人叫杭九枫,一概与我无关。”
这是阿彩的原话,紫玉一个字也没改。杭九枫咧着嘴大声嘲笑:“等到癞痢翻生了,
她就会想起谁好谁不好。”“天下高人多得很,别以为就你一个人能治她头上的毛
病!”紫玉的话当时就引起杭九枫的注意,难道阿彩又找到一个会使芒硝的男人?
“有机会还是让阿彩自己对你说吧。我说不清楚,也怕说得太清楚了会让你伤心。”
紫玉避而不答,让杭九枫没法追问下去。回到天门口,丝丝问有没有与阿彩破镜重
圆,杭几枫还在想紫玉那轻言细语中藏着的重重玄机。
杭九枫回答不出来,只好长叹了一声:“这也好,人民政府有法命,一夫只能
娶一妻,你就不要再想那个癞痢婆了。”丝丝说杭九枫是为阿彩叹气,他却不承认,
真有此事,也是为紫玉而叹。的确,紫玉一点也不记上一次闹得她流产的仇,大度
得就像傅朗西。在其他方面却没有改变,还同过去一样。
杭九枫两次上傅朗西家,连副主席的人毛都没见到一根。紫玉的口气也在变,
高一声,低一句,摸不着是深是浅。只有说起雪家时,才又回到往日的明白:“这
一次搞镇反与雪家无关,不要有事没事去招惹人家,让他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听紫玉说话的口气,又是傅朗西在背后作指示。“你们应该晓得,不动雪家,天门
口的群众就发动不起来。这也是当年闹暴动时最好的经验。”面对抗九枫的说法,
紫玉的回答既像傅朗西又不像傅朗西:“你是用屁股想事情,还是用脑筋想事情?
用屁股想事情,我就懒得说你了。若是用脑筋想事情,那也用不着我来说。我看你
是一半用屁股,一半用脑筋,所以才提醒几句。那时候,我们想的是夺取政权,而
今,我们要做的是巩固政权。巩固政权光靠枪炮不行,还需要有文化,要大量利用
有文化的人,哪怕对方不喜欢我们,我们也不能再像往日那样也跟着不喜欢对方,
要晓得,枪炮可以靠打胜仗来缴获,文化是缴获不了,你将有文化的人杀了,那些
人的文化也到不了你的脑袋里。在你想清楚这个道理之前,只要按照我们说的去做
就行。”杭九枫终于烦了,揭了紫玉的老底,论武没有动过真刀真枪,论文没写过
标语文章,如果没有让林大雨戴绿帽子,这时候还不是同天下铁匠家的女人一样,
一年到头喉咙像烟囱,擤出来的鼻涕比墨汁还黑。紫玉也烦了:“你们杭家到底犯
了什么毛病,世世代代总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