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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河自杀。”
“鬼也能自杀?”丽春院里自刎事件很多,帮着老鸨收尸无数次,瞅着鬼自杀,我竟还有些不习惯。
“岂止能,这里每天都有鬼自杀,多半是在奈何桥等不到想等的人,一时想不开就下去了。喏,这不又去一个。”崔判官捋了捋胡须,“其实鬼自杀比人自杀需要更大勇气,因为跳进奈河七魂六魄都会散了去,所以这些个鬼可都是真汉子。”
“那这样死下去,魂岂不是越来越少?”
“不然。六道轮回本便互通,鬼界的鬼少了,神界随时可以捏出一大把仙发配到仙界,仙人一犯事儿被除仙籍贬为人,人一死不又多了魂。别小看这里大批没脑袋没手的鬼,随便捉一个,说不定上辈子都大有来头。打个比方,当今丰都大帝都称之为‘鬼中之鬼’的画皮鬼王,上辈子可是个飘然出尘的大仙人,现在脱了皮也就是一把干枯的骨头,每天晚上还要在死人皮上补妆上色,活着简直比屁股上拴了铁石还累。”
听他这么一说,我没来由地打了个哆嗦。看来我还真得感谢少卿,我死了是死了,但只是脸变成了蓝色,起码没断胳膊没少腿,也不用天天对着一层人皮画来画去。
过了奈河上了岸,一个黑色的参天古木下有一座大门,上面写着森森的三个大字“鬼门关”。乌鸦在树上盘旋,上百个幽魂死鬼从门口进进出出。
离大门不远处的河畔有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他们身后的鬼卒一人带着四五个新勾的生人魂。见我们靠近,白影警觉地飞过来,在我们面前落下。
“汤王爷,好久不见。”
眼前的男子看上去约莫二十六七岁,穿着一身白袍,头上戴着高高长长的白冠,均以红线镶嵌,一双细长斜飞的眼长在尖尖的瓜子脸上,看上去是说不出的锐利清冷。他手里拿着勾魂用的哭丧棒(2)和招魂牌,此时也严谨地抱在胸前。
少卿道:“无常爷。”
崔判官立刻在旁边沉默着擦汗。别说崔判官了,连我都知道少卿不是会叫人“爷”的人,这样一开口,果不其然,白无常本来漫不经心的眼立即扫到我的身上,微微眯了起来:
“这位姑娘是?”
“她是我——”
未等少卿开口,我已屈身道:“奴婢是王爷的新婢女,刚从外面调过来伺候王爷的。”
白无常黑漆漆的眼缓缓转向少卿:“此话当真?”
少卿满眼心疼:“媚娘,你怎么可以说自己是婢女?你明明就是我的——”
我娇嗔一声,羞涩地捂住了少卿的嘴:“奴,奴婢不敢对王爷有什么念想,王爷不要当着别人……”真恨不得把这个说话不经大脑的混账踹到奈河里去。
所幸白无常似乎也有些累了,听我这样一说,眼中写满了无聊:“既然王爷好兴致,连水鬼都要试,我等旁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既然要进城还是报上名字,如果以后王爷哪天对她腻了,她又犯了事儿,有个底会比较好说话。”
“对她,我是永远不会腻的。”汤少卿捏了捏我的脸颊,“白长舌你还是赶快走罢。”
白无常的瞳孔微微紧缩:“王爷,您称呼我什么?”
如我所料,少卿把崔判官交代过的话忘记了。我迅速看了一眼崔判官,崔判官擦擦满脸大汗:“无常爷,我们这有点急事要找孽镜大人,他现在在阎罗殿么?”
“自己去看。”白无常漂浮着往后退了一些,露出招魂牌上的几个字“你也来了”,阴气十足地看了一眼少卿,“王爷,人间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您身为鬼,应该更明白这个道理才是。”
这孽镜大人据说是我们走后门的关键。连白无常都让着三分的,必须得是个人物。
乘着马车进入丰都,我从崔判官那里有了个大概了解:阴间鬼界由丰都大帝统领,他直属手下有五方鬼帝、十殿王爷和生死判官阎罗王,其中十殿王爷掌管十王殿,阎罗王掌管十八层地狱。十八层地狱每层的判官各司其职,孽镜大人是孽镜地狱的判官,但其实他的真正身份是东方鬼帝,管理五分之一的鬼界边疆领土。
我道:“判官和鬼帝,这差别也太大了吧?他为什么要当判官?”
崔判官道:“兼职。判官俸禄高。”
“他要这么多俸禄做什么?”
“这老鬼贪财好赌,赔了本,现在正赚钱准备再接再厉。去年他老婆也死了,他却连老婆是否会丢下他一个人转世都拿去和阎罗王赌,他老婆听了以后气得一口气喝了孟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