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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四夫人。”祝和畅微笑拱手。哼!原来已经娶四个了。
“碧霞在家乡帮我照顾爹娘和孩儿。”汪舜禹似是为眼前情况做解释,笑得一脸灿烂。“她真是个贤慧的好妻子,等我在京城安定了,就会接她过来,全家团圆。你呀,多学学大姐的温柔,别老蹦蹦跳跳的。”
被捏了鼻子的四夫人吃吃娇笑道:“人家陪着老爷也很辛苦的,没空学了。你快说嘛,要不要留表哥吃饭?”
“啊,不行,没时间了,我得赶去巡抚大人那儿。钲表哥,咱们一起走,下回有空,我再请你到府里吃个便饭。”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夕阳早已沉入山坳底,留下天边暗红镶金的破碎云彩,大地边缘笼上一层幽黑,蒸腾着扑朔迷离的夜雾,一群乌鸦拍翅飞过,提早为天际点上斑斑夜色。
祝和畅长长地呼出一口胸臆闷气,走进了沉沉暮霭里。
暗黑的牢房一角,他终于见到那个瑟缩的身子。
犹如她昏死在雪地的姿势,依然是头脸深埋膝问,一个小小的身躯几乎被牢墙黑影所吞噬。
祝和畅再怎么冷然处世、再怎么独善其身、再怎么自扫门前雪,见到此情此景,也不由得升起一把怒火。
天杀的董记布庄!该死的云世斌!是大男人的话,就光明正大竞争,一个伤透了心的小姑娘能有多大的威胁……就非得把已经遍体鳞伤的她再推下炼狱才肯罢休吗……
他不敢想象,若她被押解回绛州,一旦罗织的罪名成立,她还要受多少年的冤狱之苦!
“耿姑娘,耿姑娘。”他着急地唤了两声。“没事了,可以走了。”
“唔……”她有了声息,但身子一动也不动。
“她怎么了?”一触及她冰冷的手臂,他惊讶地抬头问狱卒。
“她不肯吃饭。连你家的叔叔婶婶送饭来,她也不吃。”
“你怎么不吃……”祝和畅叨念到一半的话吞了下去。此地再多待片刻,连他也会生病!于是他迅速地脱下外袍,将她紧紧裹住,轻易扶起那随时都可以像羽毛一样飘走的身子。“我扶你出去。”
“九……九爷?”悦眉已察觉来人,虚弱地低头喊着。
总是冷言冷语又自大的祝九爷来救她了?她在做梦吗?
她全身虚软无力,只能完完全全倚在那个温热的胸膛上,整个人好像飞了起来,不知道手脚要往哪里摆去,而头在哪里?心在哪里?她不知道。
她的世界总是那么黑暗,她找不到自己;如果说她还没死,她不相信,因为她早就堕入永不见天日的地狱了。
然而在黑暗中,却有一抹幽光,静静地指引她的出路,那不是牢房里的细弱烛光,而是一对带着暖意的瞳眸。
这里不是地狱,是人间。好一会儿,她才知觉那是九爷,他在看她。
“耿姑娘,我现在带你回祝府。你安心,都没事了。”
没事了?鼻间犹充斥着牢房的腐臭霉味,怎地一忽儿就迎上了干爽的夜风?身子又卧进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大大怀抱里,她的视线被掩向有着沉稳搏动的心口,避开了不断扑面而来的风沙,马蹄声得得,一双有力的臂膀牢牢箍紧她,仿佛正无言地护卫着她,她再也不怕被凶恶的差役给硬生生地拖到黑牢里去了……
是吗?那些人肯善罢罢休吗?她甚至什么事情也没做。
“九爷……我……”她不觉扯紧他的衣衫。
“有事回去再说。”他专心看着前面的道路。
“我爹说……这是一个豺狼虎豹的世界,你有的,别人要夺,你没有的,别人也不让你有……这世上没一个好人啊……”
“这个道理太难懂,你现在不需去想。”
“我毁了染料,是我不对;我因此让染坊晚了两天出货,是我不好,我该赔他们的,可是……可是……我一生毁了,谁来赔给我?”
“你不要嚷嚷,你身子虚,小心呛了冷风,着了风寒。”
“我没害人,他们却还是要吃我,到处都是豺狼虎豹啊……”
“没有豺狼虎豹,就不是这乱七八糟的人世间!你以为每个人都是小狗小兔小鸡小鸭,整天客客气气地跟你摆家家酒呀,做梦!”
祝和畅莫名其妙上了火气,摆起爷儿的威仪,劈头就训人。
吵死了!一向冷得像冰块似的小姑娘竟也这么呱噪?
“你不被算计就要偷笑了。你不是第一个明白这道理的人,也不是最后一个!永远会有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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