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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他是个容易紧张的人。他把笔拿起来,又放下。这个季节不该冷的,外面还洒满八月中的骄阳呢。
威则尔回来说:“老西伯知道怎么回事儿,长官。他说战争刚开始时,他在波尔多的一艘美国战舰上曾见过这种旗。他说那时他还是个孩子,但据他讲因为那旗很美,他不自觉地就把它记住了。”
“那是什么国家呢?”
“美利坚,长官。我自己从未听过这名字。”
“美利坚?”中尉站起身,在屋里又转了一圈说:“他指的是美利坚合众国。我想起来了,我曾在拉格比研究过罗伯特·伊·李的战术,当时,他正与那个国家交战。美利坚合众国——就是那个研制出原子弹的国家……”
他坐在桌子旁,让威则尔退下,然后,独自呆在那古老,郁闷的王室里,他要极力想清楚这件事情,奇怪的是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他脑海里净是些理不清的矛盾。他伸手拿出一副牌,亮出一手,可他没真正在玩。他身心的每一部分似乎都在告诉他应该马上行动。他是个战士,作为一名战士,他首先想到的是应该击退侵略者。而现在,他已经成为一名政治家,他懂得这艘船有可能只想与他们建立某种贸易关系,就像是他们与苏格兰所建立的那种关系一样。
有鉴于他自己在泰晤士河上的取胜经历,他十分清楚这里的防卫是多么薄弱。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修理那些大炮,还有那几百发重炮弹。除非他传下命令,否则无论什么船都无法沿泰晤士河而上。为什么他心中的战斗精神牢牢地占了上风?
威则尔进来说:“长官,又传来消息。这是我刚从瓦平中继塔收到的。那艘大船在悉尔尼斯,正有一小股人在登陆,登陆艇开得很快,也是马达驱动的。消息说和飞机速度一样快,长官。”
“随时通知我,”中尉说。
他坐在原来的地方,没碰毛基送下午茶时给他送来的食物。
威则尔从上面城垛处走下来。这回他拿来了—份书面信息,这是在上面值班的一个女士交给他的。因为威则尔不会写字,尽管瓦平还没把它传送回来他就能看到宋冢。
致中尉。
经布林克,日光反射电报信息,发自悉尔尼斯炮连指挥官。
今天下午,美国、纽约号登陆。有船长、二十名海军陆战队士兵,还有三名市民。美国太平洋舰队的意图是想要获准会晤中尉。
中尉从头至尾把这条消息看了两遍。他找不到理由拒绝这一要求,尽管他清楚他是应该拒绝对方的。可是和他们谈谈又有何妨呢?
“传令说已获准了,”中尉说,“等等,传令给史文朋。无论他现在在何处,让他到这儿来。威则尔,再等等,让副官发布命令。”
威则尔很吃惊,没有让命令发布出去,却让所有兵器和卫戍部队各就各位,他已听出中尉语调里的疲惫和善意。别人也许听不出这些,可威则尔,却能认清事情的本来面目。他又多呆了一会儿,然后,很不情愿地转过身走了。
中尉又发出一手牌,但也没真在玩。
鲍尔杰开始在要塞里亮起了大嗓门,命令被大声传了下去。
中尉溜达到窗前,半坐在窗台架上,朝下望着内城区。
部队携带装备匆匆从营房里跑出来。他们配备好武器后,向右看齐,站直了队。这是步兵侦察连,他们的阵地位于塔山脚下。
一连狙击手匆匆从血腥之塔的营房里出来去守卫外城墙和城垛,手上拎着子弹袋和备用的步枪。
吉安的人从他身边跳到内城墙十二座塔的台阶上的炮位处,吉安一一检查着他的手下。
信使蹬鞍,苏格兰马嘶鸣。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出了内城区,又迅速开进白伍德塔,穿过护城河,消失在山脚下的石屋旁。
第四旅的侦察连受命保卫白塔,这里是中尉的营区和办公室,以及历代英王的灵柩所在地。侦察连紧紧跟在卡斯戴尔的身后上了楼梯。
八月的斜阳洒在被风刮起的披肩和钢盔上。军官们从城里出来,卡斯戴尔给他们一一分派着特别任务。
中尉从灰墙处抬起眼望着下面蓝色的军装,望着白伍德塔上偶然飘起的军旗,它屹立在大门上。旗为缎子白,上面有用金黄色装饰的中尉标记。这是人民很久以前送给他的礼物,对他们来说,这代表和平、安全和正义。对他们来说,它代表人民寄予他的信任,这和第四旅给他的信赖差不多。他的士兵、他的人民在过去、现在都没有对此发生怀疑。他居高临下地望着下面的泰晤士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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