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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刑空疾步来到窗边,窗下果然摊着那失踪的棉被。窗外是客栈的后院,穿过院子就能从后门轻易离开。武刑空搅紧了眉头:“你可曾听见跳窗之声?”
孙大夫诺诺点头:“小人似乎听见过。”
武刑空望着窗外,心思数转,最终狠狠一砸窗棂,顿时木屑四溅“滚!”
孙大夫忙手足并用地逃离这个煞星,这年头大夫也是高危职业啊……
“等等。”谁想孙大夫刚跨过门口,却又被武刑空叫住了。
孙大夫只得摆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大人有何吩咐?”
武刑空沉吟片刻,低声道:“他的病,不妨事吧?”
孙大夫慌忙答道:“那位公子该是卫阳虚损,外寒入体引发内寒发生,虽气血凝结、阻滞经络闭塞不通。但经过这几日的调理,应是好了大半,不妨事了。”
武刑空望着远方,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你走吧……”
孙大夫总算逃出生天。
武刑空坐到桌边,示意御宅将门锁好。闭上眼,良久,睁开眼,脸上再无半分喜怒。
他开口道:“我让你去查暖秋的身世,可有眉目?”
武刑空自下定将萧守收在身边的决心起,便嘱人去查他的身世,这几日下来,也该有个结果了。
御宅微微躬身,答道:“据这几日的打探,和从‘默阁’买来的消息,暖秋的身世已基本查明。暖秋原名齐典,乃飒华城人士。”
武刑空的拳头不自觉地紧了紧,齐典?自己竟是到现在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
御宅继续:“其父为飒华城乡绅齐重玛,家中有良田百顷。其母原为飒华城翠云阁花娘,后被齐重玛赎身,收为小妾,于十月后诞下此子,成为齐家第二子。齐典姿容秀丽,幼时多遭欺侮,自总角之时起皆居于后院,鲜少出门。后逢飒华城水患,举家迁徙,不慎与家人走失,被蛇头刁白绑走卖入千重菊。”
武刑空忽地直起身:“飒华城水灾……那他进入千重菊岂不是才几日?”
御宅:“准确来说,齐典刚进入千重菊两日,便有幸遇见了少主。”
武刑空拳头已经发白,难怪他要问我千重菊是什么地方;难怪他从来都不做到底;难怪他不肯成为我的人……那些违和的片段都有了解释,自以为是的认定,一厢情愿的想法,带来的,只能是一拍两散的结局。非凡TXT·月の泠然·整理收藏
武刑空玩过很多人,但他玩的都是风月场上的人。武刑空放荡,但是他也骄傲,他有自己的底线。风月场上的人本就是为了取乐而存在的,所以怎么折腾都没关系。但武刑空从来不会强迫原本就很清白的人,玩乐是仅限于欢场中的事,利用身份去迫使人服从,武刑空不会也不屑。
但是萧守成为了唯一的例外,武刑空动心了,调戏了,惩罚了……按欢场的规矩来讲,是无足轻重的事,甚至可以说是潜规则里的事。可惜,萧守从一开始,就不是小倌。所以,武刑空明白,他的每一步,都走错了,还错得离谱。
同样的事,对一种人而言是福分,是情调,但对另一种人而言,却无疑是屈辱,是折磨。武刑空很清楚,萧守是后一种。萧守,是被自己生生逼走的……
武刑空开口:“你先出去罢。”
御宅什么都没说,干净利落的离开,一如他每一次的行动。
武刑空细细地查看着屋子里留下的包裹,萧守带走了金银,却没有带走银票;萧守带走了匕首,却没有带走玉带钩,那个萧守即使昏迷了也抱着玉带钩。武刑空轻轻摩挲这玉带钩,嘴里有些苦涩。他知道萧守有点小聪明,但现在他有些痛恨萧守的聪明。银票和玉带钩都是很容易暴露行踪的东西,萧守不带是为了防止被人找到,准确来说是被自己找到。他倒是断得干净。
最终,武刑空在枕边找到了一张纸笺,武刑空捻起,展开……
“空欲将曦留,风萧花瘦非暖秋。斗兽何愿困刑囚,休休,千金难换一低头。
感君盛情酬,青山依旧水长流。从来风水转流年,悠悠,终有一日登琼楼。”
武刑空念了几遍,寒潭似的眼眸几度波澜,终归于涟漪不兴的深沉。“字还是那么丑……”他将纸笺细细收在怀中。起身,开门,唤道:“御宅,吩咐下去,我要齐典的下落,一旦有消息立刻上报于我……还有……勿伤了他。”
御宅:“是,少主。”
武刑空:“把东西收了,我们立刻启程回去。”说罢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