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1/1 页)
沛县县尉官署正堂,笼罩着阴森可怖的气氛。
夏侯婴身着罪衣,蓬头垢面地跪在地上,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打烂了,伤痕纵横,血肉模糊。这是他第三次被提审。
旁边跪的是刘季和孙不正。
一声惊堂木响起,堂上端坐着县尉苗端喝道:“夏侯婴,我来问你,身为泗水亭长的刘季曾挥鞭将你打伤,可有此事?”
“大人,前两次我已申明,绝无此事,绝无此事!”夏侯婴身受杖刑一百二十余,仍紧咬牙关。
“孙不正,夏侯婴所说是真是假?”
孙不正连磕响头:“大老爷明鉴,十二日前在泗水亭署,小人我亲眼所见,那刘季用鞭子抽打夏侯婴。小的所说句句是实,如若扯谎,甘愿天打雷劈!”
“刘季,你待怎讲?”
“大人,我是泗水亭长,知道朝廷王法,怎么会动手伤人呢?孙不正前些日子欺压百姓,被我惩治,今番纯粹是血口喷人,借机报复。”刘季的神色异常沉稳、平静、冷漠,似乎夏侯婴的死活与他毫不相干。
“那就休怪本官无情了,来啊,大刑伺候,看你招是不招。”
四个衙役拖着夏侯婴来到堂口,将他架在长凳上捆得结结实实。随后,其中一个挥起手腕粗细的木杖开始行刑。
人心似铁非似铁,官法如炉果如炉。
堂上堂下安静极了,只能听见耳畔传来一声声木杖击打肉体的闷响。夏侯婴真是条好汉,嘴里咬着罪衣,哼都不哼一声。
“啪啪啪…啪啪啪…”
刘季仍旧跪在地上,神情自若,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县尉。谁也不会想到,衣衫之下,他两手的指甲像一双利勾一样,狠命地插着双股,几乎要撕下两大块的肉来。
无情未必真英雄。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他们胸中有深沉的爱,有鲜明的恨。时势来临,他们有指点江山,舍我其谁的霸气;时运不济,他们能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屈辱和痛苦。
“啊!”受刑数十的夏侯婴到了一个极限,口中狂喷一大口鲜血,昏死过去。
刘季身体微微一震,心里只有一个铁石般的念头:不能招供,否则按照秦律,两人都得死!
县尉苗端骑虎难下之时,身旁的曹参向他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苗端当即会意道:“今日嫌犯昏厥,押后再审!”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这两人拒不招供,真要是将夏侯婴立毙杖下,对上峰也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