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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孤儿。不过我在华夏还有祖母在堂,还有姑姑、表姐就这几个亲戚了。”
顾诚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把肉身本尊的亲戚关系梳理了一遍。
那是种很微妙的感受。
来到这个世界一个多月,顾诚一直在东夷,都没回过国。包括和自己那个表姐,也仅仅是打了几个跨过长途,没有见过面。
哪怕他对这些“亲人”的感情已经没有本尊那么强烈了,但这辈子总要让她们或荣华富贵,或安度晚年才好。
兄妹二人听说顾诚在华夏还有亲人,也不好再劝他留下。
权顺虞惋惜道:“你夷语这么好,不像华夏人口音。这么难得的谋生技能,以后用不着了,可惜。”
顾诚灌几口烧酒,略带回忆地呢喃:“小时候,祖母教的。她是北夷人,小时候据说是大户人家,所以会华、夷、扶桑三国语言。”
兄妹二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可你祖母怎么会是北夷人?”
“这事说来话就长了。”顾诚露出一丝深邃的悲伤,似乎是想起了往事。
兄妹二人见顾诚神色有异,就没继续追问。大家静静地喝酒、吃炖鸡。
两瓶烧酒下肚,还是顾诚自己有点憋不住,开始吐露身世。
“既然你们有兴趣,我就说说自己的家世都是小时候祖母告诉给我的。
我爷爷和我外公,当年是同窗。扶桑人入侵那年,他们刚上初一,在国立钱江大学附中念书。后来东南沦陷,竺可桢校长就带领全体师生西迁。
他们在后方念完中学,赶上44年蒋校长号召‘一寸山河一寸血’。他俩一核计,就参军了,编在31军204师。
战争结束后,本以为可以退伍继续学业,谁知又赶上打内战。31军回乡驻守,编在汤长官的京沪警被司令部。
内战最后一年,204师驻沪江。本来学生军都是黄浦嫡系,内定撤往湾湾。结果4月份的时候,北兵渡江。清岛的刘安祺撤慢了、沪江失守又太快。破城的时候,原定给学生军撤退用的船,都还在海上被清岛退兵占着。
部队只能死守,极少数人弄到了民船的船票撤退。小时候听长辈说,那时候好惨,很多人拿出全家家当,就为换张船票逃命。
我外公就是那时候遇到我外婆的。我外婆的父亲,是204师长龙潇声,大难临头的时候船票不够,他只带着幼子逃去湾湾,妻女都抛弃了。我外公受过长官恩义,就把长官遗弃的孤女保护了下来,后来娶回家。”
顾诚说到这里,也有些记不清了。他舀点儿辣椒搁在鸡汤里,喝了半碗醒醒酒,才捋顺了思路继续往下说。
“变了天,日子还得过。我爷爷和外公都是低级军官,于是投降。因为是学生兵,又通水性,被就地收编进三野九兵团,在泗山列岛训练登陆战50年的时候,上面还准备登陆收复湾湾。
我外公因为秘密娶了长官的女儿,不想和亲人自相残杀,那年就自己作践身体,弄了场重病,借故退出一线部队。
我爷爷没这个心理负担,就继续服役。结果训练了几个月,赶上夷战爆发,米军打到鸭绿江边,九兵团临时调去北方参战……至于那场战争,你们的历史书不比我们记载得少,不用我多说了吧。”
权顺虞听了,蹭地一下站起来。
他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是仇恨,随即又觉得奇幻,最后转为释然。
顾诚居然是“敌人”的子孙。
好吧,已经过去两代人的战争,何必呢。
“你干什么!诚哥是好人,坐下。”权宝雅生怕哥哥和顾诚翻脸,连拉带拽把哥哥扯回座位上。
这就被发好人卡了?
顾诚也不介意,把酒瓶磕桌上,大咧咧掏出一包珍藏的软中华,并排点了两根,同时放进嘴里,斜乜着权顺虞,吐槽道:
“怎么?这就想和我友尽?我无所谓。”
递烟都没人陪,大不了自己两根一起抽。
活人还能给尿憋死。
权顺虞晃着一根食指戳了戳顾诚,心中一阵好气又好笑:“我也就随便一惊一乍,你小子比我还敏感,居然敢主动提友尽接着说!”
一边说着,权顺虞赌气地从顾诚的烟盒里抢过一根,点着了。
顾诚笑了。
“喂,你们两个当我不存在啊!不许抽烟!”一直静静听着的权宝雅发作了,叉着腰嘟着嘴教训起哥哥来。
她是要当歌手的人,为了保护嗓子,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