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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一鹭闻得署外人声嘈杂,又慌得只是发抖,最后还是经幕宾徐芝泉软拉硬拖,才算是将毛一鹭从暖阁中弄了出来。毛一鹭硬着头皮向众人作拱说:“列位且散了吧,周老员外的事,下官定然全力承当就是了。”众人见毛一鹭答应了,就各自散去。
哪里晓得毛一鹭心口不一,暗中却密逮周顺昌入署,重枷械系了,连夜亲自押解进京,到关中百姓知道时,想追已是早就来不及了。
周顺昌被交到刑部后,许显纯受魏忠贤委任,对周顺昌、李应升两人严刑拷打。周顺昌的五指并臂肉都在酷刑之下,皮没肉脱骨,可他紧闭着双眼紧咬牙关,就是一语不发。李应升则反复呼着“大行皇帝陛下”,再没半句供词。
第九章 六君子大冤案(2)
阴险小人许显纯就命狱卒把生漆黄炭,和入食物里,顺昌与应升吃后就变成了哑巴,任由许显纯捏成供状,诬顺昌纠集乱民,抗拒朝使;而应升则被加了一个谤议圣上的罪名。魏忠贤以此为据,矫旨把周顺昌、李应升两人腰斩;又逮来颜佩韦、杨念等五人一并斩首。
至今吴中犹有葬颜佩韦等五义士的五人墓。京师百姓无不替周顺昌和李应升暗中呼冤,吴中百姓更是愤愤不平。周、李两公就刑的那天,天日为之昏暗,百姓哭声震野,腰斩的周、李两公先是口吐血沫,接着在极度痛苦的折磨下,拖着半截身子在地上翻滚挣扎了直直大半天才咽下那口气。他们虽然发不出清晰的惨号声,但那低沉愤劲的嘶哑吼声却更加撕人心肺。
后人称周顺昌、李应升、高攀龙、赵南星、黄遵素、周起元等,为冤狱七君子,与前案左光斗六君子,可算得前后辉映。熹宗时代的明廷经过这两起巨案后,能臣贤人为求自保,多半去职,恋栈的官吏也相戒钳口,任凭魏忠贤和他的党羽狼狈为奸通同作恶。
■ 活扒人皮
一天,有外地来北京的五个秀才邂逅在京师,相约去酒馆小啜一回。酒酣中,一个姓徐的秀才大骂魏忠贤祸国殃民,不久当败。另四人闻言惊骇得默默不敢语,只是劝他说话小心点,那人借酒壮胆:“怕什么,魏忠贤能活剥了我的皮不成?”
夜里,五人同宿一店。正在熟睡中,忽然有很多官差手举火把破门而入。他们高举火把向五人的脸上仔细一照,然后那个徐姓的就被捉走了。
随即那四个人也被捉了去,他们到的时候,正看见那个徐姓的秀才手足都已被钉在了门板上,彼时殷红的鲜血正顺着钉眼在向外渗流,而徐秀才疼得面无人色,冷汗淋漓,早已痛苦得连呻吟声都发不出了。这四个人睹之不觉早吓得肝胆俱裂,而魏忠贤却只是淡淡地瞧着,然后向他们四个轻松地说:“这小子说我不能活剥了他的皮,咱家今天就来试一试。”
说罢,魏忠贤轻松地哈哈大笑两声,然后命人取来沥青,在徐秀才用尽他年轻的生命全部气力发出的惨叫痛号中遍体洒浇。待沥青稍干后,魏忠贤又命人用槌子轻轻地一敲,果然一张人皮就被剥了下来。而其时这个刚刚年纪二十出头、生命力顽强得如同野火摧毁不能的春草一样的徐秀才尚还有奄奄的一口气在,而那真正是活活扒下来的人皮也俨然如同一个活人。
这四个人早已吓得面如土色,而成了面无人色,他们也冷汗淋漓,一声都发不出,只是抖个不停。魏忠贤看在眼里,又开心且轻松地哈哈大笑,然后他就轻松地笑着,叫人各赏他们五两金子,名曰压惊。
川中奢崇明父子一作乱,贵州水西土目安邦彦立马响应,巡抚王三善、总督朱燮元几经苦战才算讨平了。可山东徐鸿儒紧接着又率白莲教举旗起事,到天启二年,拥众十余万,自号天魔军师,济南百姓一倡百和,声势日渐浩大。右深州人王森在不到三个月中,也组织起人马称王道霸,占城夺池,不可一世起来。
抚军赵彦统兵平了徐鸿儒,都佥事徐谦辈也皆是定乱的功臣,结果只因不肯在魏忠贤处纳贿,朱燮元、赵彦、徐谦等三人不但无赏,反而被贬职。王三善为国捐躯,只因曾得罪魏忠贤,也得不着丝毫的荫封。
而熹宗整天躲在深宫,对外部的桩桩乱事,魏忠贤和崔呈秀等都遮掩得似铁桶一般。因此各处盗贼蜂起,文臣既不肯出力,武将又多方规避。魏忠贤无术调遣将佐,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外郡的事一概置诸不问,横竖熹宗目不识丁,虽有万分紧急的奏疏放在他眼前,非经魏忠贤命人诵读讲解,别人是谁也不敢多嘴的。魏忠贤看熹宗如此可欺,自然乐得偷安,无论怎么样紧要的奏折和告急的疏牍,魏忠贤都敢一股脑儿地隐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