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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是钢琴家让－雅克·科洛遗留给我的。&quot；我说，&quot；是一盘空白磁带。&quot；

&quot；磁带并非是空白的。否则我也不会到这里来预告你的死亡。&quot；他说。&quot；磁带里有非常重要的内容。那是恶魔奏鸣曲的第一部分。&quot；

&quot；第一部分？&quot；我问，&quot；因为我听了乐曲的第一部分，所以即将死去？&quot；

&quot；是的。&quot；

&quot；请等一等。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听见磁带里有任何内容。即便磁带里面真是有你所说那首恶魔奏鸣曲的话，听过的人也不止我一个。难道所有这些听过的人都即将死去？&quot；

&quot；很遗憾，惟独你会死去。&quot；他说，&quot；因为你是听过磁带的人当中唯一具有聆听才能的个体，唯一被选中的个体。只有你才接受磁带所传递的信息。打比方说，你就像是能收听到特殊波段的收音机。至于你没有听见磁带里的音乐，那是因为仅仅听了第一部分。这部分的乐曲已经留在了你的心里。只有当所有乐章都汇集在一起的时候，你才能听到真正的恶魔奏鸣曲。这样，你将再次拥有生命。&quot；

&quot；那么，恶魔奏鸣曲一共有几个部分？&quot；

&quot；三个部分。每一部分既是独立的乐章，又是整体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三者合一，三位一体。&quot；

&quot；也就是说，一共有三盘磁带。&quot；

&quot；是的。&quot；他说，&quot；你要做的就是找到剩下的两盘磁带。听完整首曲子。&quot；

&quot；恶魔奏鸣曲到底是什么音乐？&quot；我注视着黑影，问，&quot；我为什么会与此有关？&quot；

&quot；你自己提出的问题只有你自己才能解答。&quot；他说，&quot；现在你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在音乐没有结束之前，你必须找到剩下的两盘磁带。&quot；

&quot；问题是我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quot；

&quot；从哪里开始都一样。但你必须离开阿耳戈庄园。对你来说，再在这里留下去已经没有意义。金羊毛不在船上。你没有选择，跟着音乐前进是你唯一可以做的事情。&quot；

&quot；是在巴黎吗？&quot；

他没有回答。沉默中我感受到黑影在微笑。他的微笑可以看作是默认，也可以看作是嘲讽。我倾向于前一种判断。因为我感觉得到他的笑里包含着十分落寞的内容。这仅仅是感觉。

房间里再次沉默下来。

&quot；有一件事我很好奇。&quot；我说。

&quot；什么？&quot；

&quot；你虽然是恶魔式的存在，又口口声声说我即将死去。但你似乎并不想让我死去，并且把我一个劲地往死亡的反方向推去，劝我要活着。你不觉得这是十分荒谬的悖论式行为？……在黄泉的洞穴口，你一面冷冷地告诉我摔下去必死无疑，一边紧紧地拉住我的手，把我悬在半空。&quot；

嗒、嗒、嗒。黑影弹动着手指，如同正在弹奏某首曲子的片段。

&quot；那是你的错觉。&quot；他说。

&quot；是么。&quot；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quot；线索是幅画。&quot；黑影最后说，&quot；牢记这一点。&quot；

我抬头望向前方，之前那里存在的黑暗已经消失了。台灯的亮光静静地铺满了房内，落地窗洞开，夜风卷起窗帘。摇椅轻轻地摇晃着，好像仍然有什么人坐在上面似的。

&quot；喀哒&quot；一声，录音机里的磁带走到了尽头，轴轮停止了转动。

第三乐章　城堡　第二节　灵魂　四

四

&quot；我们在那里发现了您。就是在发现让－雅克·科洛的同一个地方。&quot；

雷米卡埃夫人和我坐在喷水池边的花园椅上。希腊雕像的水壶里泻出的水流将日光分解成各种绚丽的颜色。花园的花朵好像也要比三月末开得更绚烂些。我抽出右手，手心向下地放在腿上。不用挽起袖子，那道疤痕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