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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大门前,试着用手去推。门纹丝不动。为什么我推不动它呢?是它过于巨大,过于沉重?我想不是的,只是因为我没有推开它的必然信心。
我将自己的意志贯彻于双手之上,门于是应声而开。
我进入到城堡第二个房间。
第二个房间和大厅一样空旷,看来除去那巨大的观念外壳,城堡并不像他的外表一样不可一世。第二个房间也有一道门。我于是再度用自我意志推开了它,进入第三个房间。
空旷的房间,紧闭的大门。
打开大门,进入房间。进入房间,打开大门。
第四、第五、第六个房间。
毫无例外。
城堡的房间和房间的门好像永无尽头。我推开一道又一道的门,进入一个又一个的房间,然后再推开一道又一道的门,进入一个又一个的房间。门,房间。房间,门。
不断重复的过程。一样的房间,一样的大门。
不过一切并非是毫无改变。每进入一个房间,琴声都比刚才也清晰一些,幸而是这样,我才有继续下去的勇气,自我意志才得以贯彻始终。
事实上我已经记不得自己推开了多少扇门,穿过了多少间房间了。可能是几十,也可能是几百。不断开门的过程让我想起数学里无限接近于零的小数。无限接近于零,却永远无法成为零。房间的门很可能就是无限的,因此,我永远无法开完它,只能继续打开下一道门,去无限接近于零。我前面还有无限的门,我身后无限的门已关闭。门关闭时发出一声声空荡荡的声响,在整个城堡里回荡个不止,如同在嘲笑我的愚蠢。但我别无选择,只有继续前进。
不断重复。
不断前进。
重复。
前进。
琴声越来越清晰了,它显然就在我前面不远的地方。我可以听出它的曲调。我从来没有听过这种曲调,但我又觉得自己应该听过。它陌生却有熟悉,犹如蜷缩在记忆深处的动听音乐。每次我都以为它就在下一道门后,可是打开下一道门却仍然有下一道门。 一道道的门等着我去开启。我再度感到心力憔悴。为什么这座城堡里要有这么多的门呢?我一边进行重复的动作一边想。门显然是为房间的准备的。那为什么城堡里会有这么多的房间呢?房间又是为谁准备的呢?不,根本的问题既不是房间也不是门,而是这座无比巨大的城堡本身。
想起来什么了吗?
想起来了。
我想起了很久以前读过的小说,卡夫卡的《城堡》。现在我所在的这座城堡是否是卡夫卡描写的那个城堡呢?也许是的。它们同样是由某种人类观念建造而成的。卡夫卡笔下的小说人物";K";用尽一切办法想进入那座永远无法进入的城堡。我虽然进入了城堡,却只能永远打开这一道道永远开不完的房门。说不清谁更可怜一点。我们就像是希腊神话里的西西弗那样,一次次地,永无休止地,无可奈何地将永远滚回山下的巨石推上山顶。这便是我们,以及我们存在的这个世界。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我来到了城堡的中心。最后一道紧闭的大门被打开了。无比真切的琴声扑面而来。这同样是一间空旷的房间。但是这间空旷的房间里有一台古钢琴。
一位极其美丽的金发少女坐在古钢琴前弹奏着琴曲。
金发少女穿着古典式的白色拖地长裙。她脸形优美,身材苗条,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是光芒四射,饱含青春气息。她漂亮得无比纯粹,甚至是过于纯粹了。由于过于纯粹,她的美丽包含了许多的矛盾之处……她美丽得既现实又不现实,既似入梦又似醒来,纯真却又欲望十足,咄咄逼人而又柔弱可怜。在她的美丽的辉映下,世界仿佛可以随意崩溃随意重生。
少女在弹奏着乐曲。我正是循着她所弹奏的乐曲才来到了城堡的中心,可是我不知道她所弹奏的是什么古钢琴曲。也许我应该熟悉它,因为这首曲子在某种程度上是为我而弹的,但可惜的是,我的确从来没有听过它,即便是在沉睡时的梦中也从来没有听见过。我唯一知道的是,这是一首孤独的钢琴曲。这从少女在琴键上跃动的纤细手指就可以看出来。我的意识逐渐恍惚起来,像空气一样逸出了头脑。为什么我会来到这么一个奇异的地方呢?她又为什么在这里弹奏钢琴呢?
金发少女按下了最后一个琴键。整首曲子的最后一个音符释放在了我们所在了空间里,然后彻底消失在了我的意识里。少女把手放在纤尘不染的洁白长裙上,仍然闭着眼睛。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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