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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长恭叫过高震,低声道:“你去打听一下,这里的驻军在何处?带兵的将领是哪一位?归于何人麾下?若是熟识的,便带他来见我。”
“是。”高震立刻奔了出去。
顾欢疲倦地坐在墙边的一张圈椅上,头向后仰,无力地靠着墙,眼睛却一直看着床上的韩子高。
这个医馆专治外伤,一些药粉药丸都是现成的。那位大夫指挥着自己的两个徒弟进进出出,把药粉放在沸水中,替韩子高清洗全身的伤口,又用温水化开药丸,给韩子高灌下去。
韩子高的脸依然是那么美,可身上的伤却纵横交错,几乎体无完肤。那大夫一看便知是刑伤,更不敢多言,只顾闷头医治。高长恭和顾欢仍然穿着黑色的紧身衣靠,虽然都是眉清目秀,瞧着不似坏人,却难保不是劫狱的江洋大盗。这里邻近长江,对岸便是陈国,他们也有可能是江中的水寇或异国的奸细。总之,这些都不关他的事,他只是个大夫,尽自己的本分,救死扶伤即可。
散发着浓郁药味的水盆换了一次又一次,韩子高的伤处渐渐开始流出鲜红的血液。屋里的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知道不妨事了。那医生动作麻利地替他上药,再裹上干净的白布,这才直起身来,抹了一把汗,转身对高长恭说:“公子,这位公子的伤看似凶险,却未伤及内腑,于性命是无碍的,以后只要按时用药内服外敷,便能渐渐好转。”
高长恭点了点头,“多谢。”
那位大夫交代童儿去外间抓药,再按照他的吩咐去煎,这才替顾欢处理伤口,见她身上是箭伤,心里更是打鼓。说不定这一拨人劫了官府的大狱,弄不好就是钦犯,自己帮了他们,不知会不会吃官司。
他正在琢磨要不要去报官,高震带着一个身着七品校尉服饰的大汉走了进来。
那人一见坐在窗边的高长恭,便急步过去跪下,毕恭毕敬地说:“卑职翊麾校尉侯允兴,参见王爷。”
“侯允兴?”高长恭想了想,温和地问,“可是斛律光大人麾下?”
“正是。”侯允兴又惊又喜,“王爷知道卑职?”
“听明月兄说起过。”高长恭微笑,“起来吧,不必多礼。”
侯允兴受宠若惊,呆怔片刻,这才站起身来,恭敬地道:“王爷有何吩咐?”
高长恭站起身来,示意他出去。一直走到院子中间,四顾无人,他才低低地道:“你立刻调兵守住江岸,同时传信给沿江各营,让他们密切注意陈国的动静。”
侯允兴一惊,“难道陈国想侵扰我国?”
“目前尚未确定,但不可不防。”高长恭沉声说,“陈琐把持陈国朝政,排除异己,其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前几天本王有事要办,在建康城中待过几日。今夜城里大乱,封城搜捕,虽说不一定是针对本王,但本王也不想冒险,便连夜乘船渡江。当时隐约可见后面有船追赶,不知是何用意。本王怕陈琐趁我国不备突然发兵袭扰,因此要你多加注意。”
“是,卑职遵命。”侯允兴躬身一揖,“卑职这便去安排。”
“嗯。”高长恭又道,“我这就要回青州,你给我准备一辆马车。”
“卑职即刻去办。”侯允兴又施了一礼,这才匆匆离去。
他的品级官位离高长恭差着十万八千里,可在这里却是军方的最高长官,百姓们看他无不诚惶诚恐,恭敬备至。那个大夫见他对这个黑衣年轻人如此态度,不由得感到诧异。
顾欢察言观色,自是明白他在想什么,便笑着说:“大夫,请不必心中犯疑,他不是坏人,是咱们齐国的王爷。”
那位大夫松了口气,将额上的冷汗抹掉,恭谨地点头,“是是,在下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各位大人海涵。”
“不知者不罪。”顾欢微笑着安慰他,“大夫替我们医治,我们很感激。”
“不不,这是应该的,应该的。”那大夫赶紧跑出去让童儿端药进来,借以稳定心神。
平常百姓只怕一辈子也见不到一次王爷,他虽然强作镇定,却仍然兴奋得微微颤抖,对韩子高和顾欢的伤更加悉心看顾。
第二天,韩子高的烧便退了。顾欢睡了半天一夜,也恢复了精神。高长恭很高兴,给了那个大夫一大笔钱,并向他买了不少成药。
午时过后,当初留守江北的高随、高固带着他们的马赶到了这里。依然昏睡的韩子高与行动不便的顾欢乘车,高长恭他们骑马,便离开瓜埠,直奔青州。之后,关于美如天人的不知名王爷的种种传说一直被人们津津乐道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