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第2/2 页)

&esp;&esp;廖炜反问：“往哪诉？我他妈能往哪诉？”

&esp;&esp;医院里总是很安静，当然除了门诊，这里也不是门诊。

&esp;&esp;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所有角落，是一种像糖分一样让人清醒的气味。

&esp;&esp;“那时候我……我还在读书。念初中。”廖炜说，“她，我是说我姐姐，她念高二。但不知为什么，爸妈不让她继续念了。我想不起来了。”

&esp;&esp;顾晓晨察觉到，廖炜说这些话的时候，似乎回忆得很痛苦。

&esp;&esp;廖炜放下二郎腿，弯下腰，将手肘抵在膝盖上，撑着头。深呼吸了几口气，才继续说：“好吧，其实我记得。那个时候……我是家里的小霸王，要什么有什么。姐姐她不喜欢我，所以我也讨厌她。我抢了她喜欢的所有东西，磁带、小说还是别的什么，只要她喜欢，我就要抢，我不仅要抢，我还要她看着我毁了那些东西。”

&esp;&esp;顾晓晨皱了皱眉。因为他和廖丽萍姐弟是同乡，他太知道在东水乡那种重男轻女的地方，有一个儿子的家庭是怎么样的情况了。

&esp;&esp;从小到大，他几乎也是呼风唤雨，吃穿不愁。

&esp;&esp;但区别在于，很多儿子们并不知道，这些都是剥夺了姐姐的生活而得来的。

&esp;&esp;“然后我爸妈就要她出去打工，赚钱给我上学用。”廖炜顿了顿，“本来姐姐求妈妈让她读完高中，但是我怂恿爸爸，说姐姐成绩很差，读完高中花的钱，还不如给我上补习班，这样我可以考去市里的高中上学。”

&esp;&esp;顾晓晨觉得，廖炜说这话的模样，就像个小恶魔。

&esp;&esp;但是他的表情，又是那样悲伤。

&esp;&esp;廖炜说：“后来她去江城了，然后她死了。”

&esp;&esp;然后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廖炜低着头，毫无意义地在扣他指尖的皮。

&esp;&esp;顾晓晨很久没遇到这样顺畅的问话了——他几乎可以逐字逐句地记录，而不用担心对方语速太快导致他手速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