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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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大约仅仅凭着足音，她也能听出来。

&esp;&esp;阮玉仪不愿见他，便假装半梦半醒，咳完就又睡去了。她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将她暴露的只是后来压抑不住的咳嗽。

&esp;&esp;她见他似乎是背对着自己，于是掀开一角帘幔。

&esp;&esp;月光从窗隙间透进来，为他描摹出一圈光晕，他似乎收敛了所有在人前的冷色。他微垂着首立着，目光落在手中的物件上。

&esp;&esp;那是一支细长的签子，顶着一个滚圆的物体，像是一只兔子。

&esp;&esp;而当姜怀央打发人煮了雪梨汤，亲自掀开软帘，轻声唤她起来用些的时候，她才明白，他大抵早发现她醒了，不戳破而已。

&esp;&esp;“陛下何必守着妾，却放宫中姐妹独守空闺。”她支起身子，警惕地往床里头缩了缩，瞥了眼他手中的小碗——黑黢黢的看不分明。

&esp;&esp;她身后被及时垫上一个软枕。

&esp;&esp;放在他捏在手心的东西，似乎被好生放在了窗下的几案上。

&esp;&esp;他不愿见她一心将自己往旁的人处推，持着汤匙的手指尖蜷了蜷，只当做没听见了。他自顾自地搅了搅，里边的梨被煮得软烂，且汁水饱满。

&esp;&esp;“你咳得厉害，嗓子里定是一片红了，用下些会舒服点。”

&esp;&esp;若是这句话出现在她受太后欺负的那几日，她定然会大为动容，放下心里所有的防备，上前搂住他的脖颈。

&esp;&esp;但如今，她只觉得有些可笑。他若真的在乎她，为何当时不救救她，难道为了除去太后，就要用她的性命做诱饵吗？

&esp;&esp;她不过一个香闺绣阁里长大的女子，她不想与他讲什么大义。

&esp;&esp;她要的是无底线的偏爱。

&esp;&esp;但她曾软声唤过夫君的，现下站在她跟前的，终究是一个君主，他要为他的百姓负责，要为举国上下负责。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为了一个计策，要了她的性命。

&esp;&esp;她不是要他在自己与举国的百姓之间做出抉择，她要的只是当他有何计策要做时，至少能费些心思，在其间做出最优解。

&esp;&esp;这是她的心寒处，她到底是害怕了，她赌不起。

&esp;&esp;姜怀央见她怔愣着不动，在床榻边坐下，舀起一勺汤汁，欲送至她唇边。他语气里颇有几分无奈，叹气似的轻声道，“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esp;&esp;他们总不能这样一直僵持着。他知错，她也总得给他补偿的机会。

&esp;&esp;单单这一句话，却先是击溃了阮玉仪为自己筑起的最后的防线。泪水无征兆地就落下来，她倔强地不肯让他看出来，别过脸，压下哭腔，缓了缓气，才敢开口：

&esp;&esp;“陛下觉着妾任性？宫里、京中，大有听话的温柔乡！”

&esp;&esp;她一伸手，将他手中的瓷碗打翻了。瓷碗落在地上，响了两下，正巧倒扣着，里头鲜嫩的梨和汤汁撒了个干净，所幸没碎。

&esp;&esp;姜怀央的手上和衣裳上，不可避免地也沾上了汤汁。

&esp;&esp;屋内一下静默下来。

&esp;&esp;瓷碗落地的动静仿佛一声钟，将她的怒意敲散了几分。她到底是太过心软，心下一沉，又开始思虑起这样的做法是否会太过了些，他守了这许多时辰，终究是一片好意。

&esp;&esp;不及她想个分明，喉间就又泛起了一股难以抑制的痒意，她掩口，几乎要将身子里装的脏器也咳出来。

&esp;&esp;有一只大手覆上她的脊背，安抚似的顺了会儿，见她咳嗽不止，抽身离去。

&esp;&esp;再回来时，手里端着一碗新盛的雪梨汤。在姜怀央一来一回的时候，木香早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了。

&esp;&esp;他依旧将东西舀好，递至她唇边，低声威胁，“尽管打翻，锅里还有很多。”

&esp;&esp;阮玉仪也委实是难受得紧了，视物都晕乎乎的，凑上前，唇抵上温热的勺子。勺子微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