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岁聿云暮3(第1/2 页)
什么是喜欢?
敢想象吗?人类经过了约莫二百万年的发展,竟还有这样一个“寻常”的问题没有一个准确的,甚至能被称之为具有普遍代表性的答案。
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一个人,叫甫子寸,我很喜欢他的诗,正如有一篇我忘了名字。
我有多喜欢你呢
总日日得见
仍夜夜思念
梦境虚妄
难寻你的方向
情字何解
不过沉沦一场
也好
我是此间少年郎
你是天上明月光
他总是能把喜欢写成写成算了,我实在是词穷,笨拙得就像以前那样,窝在电脑前已经快一个小时了也想不出半个形容词来。甫子寸啊,真是让曾经无数个夜里的一个小男孩又喜又愁,哪怕进度条拉到了现在,我再从犄角里将那些诗文翻出,也仍是曾经的心情。
那时我年纪还轻,见到的人也还少,懵懵懂懂地初开了窍,其中一部分的功劳得归于甫子寸,少时的我深受其的影响,只觉得喜欢就是他所描写的那般模样。可慢慢地,不,是转眼一瞬间地,我猛地长大了,也见到了些形形色色的人,起初我觉得甫子寸错了,可后来才发现错的不是他,而是我。
他所描述的的确是喜欢,但喜欢不只是他所描述的那些。
人总是自私的,尽管我时常否认,可还是有一个铁证摆在了我的面前好吧好吧,我又错了,天晚了,脑子开始犯糊涂了。不是人总是自私的,而是我总是自私的。我总是觉得自己对别人的喜欢,这就是喜欢的全部,但渐渐的,我知道这不对,那个被我所喜欢的人也有自己喜欢的人,虽然那人不是我,但这也是喜欢,不是吗?那就再把喜欢扩大一点,这总行了吧?
不,还不够,在我走远了之后,在我终于想起来要回头看一看时,我注意到了一个人,她很陌生,她站在我了曾经站过的地方,有着和我曾经一样神色,她正看着我,用着我曾经用过的眼神。而我呢,原来站在了她,那个已经离开了我的人过去站过的地方。
我们不不不,又错了,是我才对。我总是只关注于自己对别人的喜欢,而忘了别人也有喜欢的人,更忘了也有别的人喜欢着我。
这是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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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操结束,各班站在草坪上,与呈“一”字排开的老师队伍面对着面,一方缩着脖子遮着脸,一方同样但多了咳嗽声一连片。
曹国昌正在他左右护法的保护中,站在两方人马中间发表着重要讲话,活像在大后方“未雨绸缪”的将军正在试图振奋刚吃了个败仗的“弱病残”。
吴浩越两只手搓着感觉骨头错了位的膝盖,不光是膝盖,还有脚腕,感觉都快糟蹋断了。寒冷的空气在呼吸道中进进出出,闹得嘴里咳嗽不止,两瓣嘴唇离了婚似地老死不相往来。耳膜被口腔里的咳嗽声震得鼓起,像是戴了个百分百贴合耳道的隔音防噪耳塞,这场正在进行着的激越演讲是一个字也没进脑子。
真不知道常遇春平时是怎么控制住让自己不咳嗽的,吴浩越抹了把眼角的泪,扶着酸麻的腰杆直起了身子,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机关枪,之所以现在没了动静,不是操控的人松开了扳机,而是刚刚使完了子弹。
吴浩越用鼻子深吸一阵,寒气经过鼻腔,就像灌进了一瓶辣椒水,好得魂还没咳出来,幸哉幸哉,活下来了。
即兴讲话至少从他那再三推脱的样子看来应该是即兴吧,讲话结束,两方人群响起了激烈的掌声,曹国昌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笑得更浓了,他一会摆手,一会虚按,谦逊极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回去准备上下节课吧。”曹国昌面露和蔼,挥动着手,送别众人,如同一位父亲般的首长在检阅自己的部队。
世界渐渐恢复了声音,吴浩越张大了嘴巴让自己耳膜两边的气压趋向平衡,只听取蛙声一片。嗯?吴浩越看了看周围,抬起手学着周围的人一起呱唧起来,啥情况?曹国昌刚刚说啥了?下节课不用上了,还是今晚餐厅终于换餐了?
吴浩越不解地在心里嘀咕,还没等他开口向身边的人询问,就听有人感慨起来,语气又哭又笑,犹如遇赦。
“我的妈嘞,终于是讲完了!”
“结束了,结束了,终于结束了,太感人了,感动中国呀!”
听罢,吴浩越点点头,已然无需再问,手上鼓掌的动作真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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