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眠眠(第1/3 页)
褚卫怜从前是不信鬼神的,接二连三的诡异梦魇,让她不禁对奶娘的话思索起来。
夜半,随着褚卫怜的惊叫,奶娘匆匆进屋。
这几天褚卫怜睡得不好,奶娘一直睡在外间守她。奶娘点灯进屋,掀开帐纱的时候,褚卫怜正背靠软枕坐,满身是汗,脸色惨白。
她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奶娘荣氏担心不已,擦汗又给安慰。
荣氏是褚家的家生婢,一直跟着褚卫怜,把她从一个奶娃娃带到大。
荣氏的儿子尚在襁褓便夭了,后来回到褚家做奶娘,看着咿咿呀呀的褚卫怜,她双眼湿润,想到了自己的儿子。
带了这么多年,在荣氏心里,她就是她心里又贵又爱的孩子。
荣氏紧张地把褚卫怜搂进怀里,轻轻抚背安慰。
奶娘身上的气味,是她所熟悉的,不免让褚卫怜感到安心,喧嚣的神魂逐渐落歇。
先前褚卫怜对梦魇羞耻,不敢跟奶娘讲。今晚褚卫怜忍不住了,又惊又害怕,她抱住奶娘轻轻地问:“嬷嬷,我梦见一个男人了,他很吓人,一直跟着我。不管我走到哪儿,都甩不开他。他跟我好像有仇......”
“嬷嬷,我不想再做这个梦了!这要怎么办?这种怪事有甚说法么?”
根据褚卫怜的三言两字,荣氏思索着。
随后拍掌骤惊:“遭了!娘子梦里的男人,该不会是阴间来的吧?!”
“阴间?”
褚卫怜又害怕,又觉得好笑,匪夷所思。
“咱民间有种说法,要是一直梦到不认识的男人,多半此人已经死了,要配阴婚呢!”
荣氏给自己说得紧张,立马握住褚卫怜的手:“娘子,这可不行!不得行!我得赶紧把信报回家去,有老爷夫人在,定会替姑娘进庙问法祈福的!以保娘子无虞!”
褚卫怜沉默。
不认识的男人......以前三皇子她的确不认识,没见过,但今时今日她在宫里见到了,这就算认识了吧?
且阴婚是给死人配的,若是这种说法,夏侯尉又明显还活着?也说不通。
褚卫怜虽不信这种邪门传闻,但她隐约觉得,梦魇一定和夏侯尉脱不了干系。
她知晓夏侯尉,那么夏侯尉也知晓她么?
他可会做这种梦?
如果真和三皇子有关,此人到底用什么手段能让她频频梦魇?他有何目的?
“嬷嬷,倘若梦魇里的人,我曾见过他,又该是什么说法呢?”
“娘子见过他?”
荣氏想了下,怪道:“此人该不会是做邪法咒娘子吧!要不如此,娘子怎会经常陷入梦魇?”
如果夏侯尉真与自己结过仇,褚卫怜或许会认同奶娘的说法。
可问题是,在宫里见到夏侯尉之前,她从来都不认识他,两人也未有过交集,凭何就要做法咒她?
褚卫怜尚未琢磨透,荣氏比她还要担忧,“娘子说见过他?那男人是谁啊?”
褚卫怜从前养在闺阁,除了府中人,哪能见到什么外男。因此荣氏想到这几个月,夫人带娘子看亲事见过的年轻郎君们。
荣氏刚想问是不是他们,又觉得不大可能,娘子与这些人仅有一面之缘,谁会好端端地咒她。
荣氏猜不到,只好等着褚卫怜说。敢做邪法咒她家娘子,按老爷夫人的脾性,管他什么世家,非得扒人一层皮!
“娘子,谁啊?娘子......”
奶娘催的急,褚卫怜很是无奈。
原本她只要说出来就好,反正就是个梦,爹娘知晓了就会到庙里找高人解梦。
褚卫怜虽不信那所谓的“高人”,却也无不抱一丝期待的想,或许“高人”真能解了,让她不再陷入梦魇?
但是爹娘太重视她的梦魇,甚至认为这是“病”。
先前她的梦魇还不是很清晰,只有一副模糊的轮廓,看不清男人的脸。
她的手腕被一节修长的手紧握,玄黑鎏金的衣袍,拇指上是青玉扳指,中指戴着银纹茭花指环。
梦里她盯着男人手指的金银镯饰,毫不留情地嘲笑:“俗气,你即便飞上枝头又如何,骨子还是登不上台面的山鸡。骤然富贵,也就喜欢金银俗物,什么都往身上戴。”
“你出去看看,那些清贵世家的郎君,有谁有你这么俗的眼光?”
那人被她气得脸色潮红,立马收回手,“我就爱这样戴!你管的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