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迷途(第1/3 页)
钟汉喆再次看到母亲恍然若梦,然而他内心生出的并不是激动,而是怨念,这么偏心的母亲再见又能如何?他突然不愿多作回应,径直拐进自己的屋子,然后反手将房门紧紧扣上。
段氏望着自己的大儿子,只见他那原本俊朗的面庞此刻却笼罩着一层阴霾,眉宇间凝聚着一股浓重的戾气,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下,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因为她从儿子那双充满怒火与压抑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决绝和不容置疑,这使得她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怯意,一时间竟不敢再多言半句。
这个房间极其逼仄,空间狭窄得让人感到有些压抑。仅有的一扇小气窗高高地镶嵌在墙壁上方,阳光只能透过那小小的窗口艰难地洒进来几缕微弱的光线,使得整个房间都显得昏昏暗暗的。
屋内摆放着上下两层的床铺,紧紧地挤在一起,几乎没有多余的空隙。下层床铺的床板看上去已经有些陈旧,上面铺着薄薄的被褥;而上层床铺则更显局促,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碰到头顶的天花板。这样的环境给人一种沉闷、压抑的感觉,仿佛时间在这里也变得缓慢而沉重了起来。
此刻,钟汉喆的脑海中思绪万千,混乱不堪,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嗡嗡作响。他需要好好静一静,将这些纷乱的念头逐一梳理清楚。
想当年,姆妈段氏与她那丈夫不知因何缘由大吵一架,两人互不相让,最终竟闹到了离婚这般田地。那时的段氏已然怀孕四个月了,但她性子刚烈,一怒之下便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那个家。不仅如此,她还带着自己收养的女儿惠珊一同改嫁他人。而这改嫁的对象便是钟厚德。几个月之后,段氏顺利产下一名男婴,取名为钟汉喆。
说起这钟厚德,他早年可是个专门给人管账的师爷呢!此人性格颇为和善,平日里与人相处总是客客气气的。后来随着时代变迁,公私开始联营,他也被重新分配工作,去了厂子里的食堂做起了会计。
对于段氏带来的继子继女,钟厚德倒是并未有过什么苛刻刁难之举。相反,他对待他们就如同亲生子女一般,该有的关怀照顾一样都不少。
钟汉喆从小就觉得自己身为家中长子,有责任照顾好弟弟妹妹们。他总是以老大自居,将这份照顾弟妹的使命深深地刻在了心里。无论遇到什么好事,他首先想到的都是让给弟弟妹妹们,希望能给予他们最好的一切。同时,他也很享受被弟弟妹妹捧起来的成就感。
他只读了两年私塾,跟着继父学过打算盘看账。他聪明好学过目不忘,又肯吃苦,家中人口多生活困难,弟弟妹妹要读书,他就辍学卖甘蔗为家里增加收入。后来政府不准私营,他就四处帮工做学徒补贴家用。
也许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姆妈总说:“你是老大,要让着下面的弟妹,长兄如父,你要照顾好他们。”
慢慢习惯成自然,没有人觉得钟汉喆也是个孩子,因为他是大哥,姆妈的心里慢慢偏向弟弟妹妹们,仿佛老大吃点苦是应该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
有了合适的工作机会,姆妈总是会有各种的理由让钟汉喆让给弟弟们,结果是‘石头’安排进了纸箱厂工作;‘铁牛’也进了家具厂;最后顶替工作的机会也给了小弟弟,因为姆妈心疼刚刚高中毕业的小儿子没工作会下放农村当知青,便让大哥把工作让出来给了弟弟顶了班,原本结婚后不用下乡的钟汉喆则懂事的主动申请带着怀孕的怀安下放农村;
他最后凭着泥瓦匠的技术上调回城后进了建筑公司做了临时工,因为子女多难以糊口,改革开放后下海经商。
当年钟汉喆娶怀安进门没花一分钱彩礼,怀安并没有因此而得到疼爱,生孩子坐月子也无人照料,冰天雪地里还要下河边去洗衣服,婆婆和小姑子非但不帮忙还联合起来嘲笑她洗的太快洗不干净;
有了好吃的,姆妈便偷偷藏起来拿去给三儿媳,不给怀安吃;后来日子渐好,钟汉喆赚了钱,每逢周末,弟弟妹妹便携家带口的十几人空手去大哥家吃吃喝喝,把大嫂怀安累的团团转,买菜做饭还要洗碗收拾,没有一个妯娌姑子会上前帮忙;
二弟家分房没钱买就找大哥帮忙;三弟‘铁牛’打架差点坐牢,是大哥打人打点花钱保他出来;钟汉喆对老婆苛刻,对小妹却极好,小妹结婚时是他背着出门送上新郞官的单车,并警告妹夫,如果对妹子不好,他第一个不放过妹夫;
有一次妹妹无意中提起自己结婚多年还没有金戒指,她生日时钟汉喆瞒着怀安偷偷花钱买金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