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芦苇桥巧逢危命郎,菩萨庙险救盲目女(第2/3 页)
盈如是安慰自己。
三人一牛歇脚在一处破庙。
估摸了行了该有一多半的路程,天已擦黑了,山松黛影静立在墨色中,寒春的呼吸也是极静的。庙里二二三三蜷缩着一团又一团瞧不清男女、分不清老少的人,他们见又来了新人,皆以一种野兽捕猎般的警觉之态瞪着三人,发出呼呵呼呵的鼻音,白持盈进庙之前又往脸上抹了几把灰泥,心不上不下地悬着。
呆滞的月光泄下,一庙逃难之客皆像顶着个骷髅头的稻草人。
但病人实在该救了。
这人晕得太不是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白持盈只能先草草处理一番。
老伯背上背着这人,白持盈打量着他一双修长的手,却发现这双手上的茧子生极不寻常,既不似父亲那样握笔生的,也不似舅舅那样执剑生的。
相反,这双手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痕,一点儿都不像一双金尊玉贵的手。白持盈心中困惑,便不知不觉地向前探去,托起来细细端详着。
白持盈忽然发现,这人左手的小指和无名指都有点儿异样的蜷缩,像是被重物打击过又愈合一般。
真是个怪人。
柴火噼里啪啦乱跳着,白持盈趁着老伯固好火的间隙,将那男子挪到火堆旁的角落里,背对着众人,先是扯开这人衣襟,顿见一处伤横亘在这人腹部,窄薄而深的伤口,应当是锋利的剑类所至;周遭颜色浅淡的陈年旧伤,密密匝匝,不是火光白持盈都瞧不到。她在自己衣襟里摩挲半晌,掏出一小包逃跑时带的伤药,洒在这人伤口处,垫上自己的新帕子,拿洗净的长叶子扎成一条绑了一圈儿,又将这人衣裳沾血的地方剪下,就着火光缝补一番,才又将衣服给人披了回去。
想着那数不清的疤痕,白持盈长叹了一口气,戳了戳这人一动不动的胳膊,自思言:你可万万得是个有良心的东西。
她拿出另一块儿干净的帕子,俯身上前,想将这人脸上血迹擦拭干净,却不想在血腥气味中嗅出了她熟悉万分的熏香。
一时心中大惊,白持盈剥开这人衣领,俯下身去想再寻到那气味时,颈间忽一阵剧痛。
眼前顿时一片发黑,白持盈疼得脸色惨白,却因还在破庙只得将痛呼咽回喉头,她勉力抬眸定睛一瞧,便对上一双冷淡而狠厉的眸子。
香味儿消失了。
这人的一双眼睛是极好看的,他闭着眼时便已经是少有的风姿,如今眼眸一动,便如同山水画点上最后青绿的一笔,霎时鲜活起来,如若不是此刻被掐住脖子的是白持盈,她一定顺着良心夸这人几句。
可这人实在是太没良心了!
“咳咳咳……你……你松手!”白持盈被他掐得呼吸不畅,试着挣脱桎梏,但哪里敌得过一成年男子的气力。
“哎哎!你这小子做什么呐!快松手!”老伯瞧见这边儿景况不对,急忙跳过来,便看见个被掐得泪盈阵阵的白持盈。
这人又看她半晌,终于缓缓松开了手松。
他一声不吭地靠回墙角,收敛了些寒气,脸色也变得平静起来,沉默地看着她。
白持盈从死亡的桎梏中逃脱,惊魂未定下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果然刚一触上,便疼得她“嘶”了一声。
“呀!你你你!你这小子!”老伯也瞧见了白持盈脖子上的掐痕,顿时气得绕圈乱走,就要上前训斥对面人两句,却被白持盈扯住了手。
这人一直在盯着她看,火光在他古井无波的眼眸里流转过一圈儿,最终像是融化了半捧寒雪似的,融作一滩。那种一开始叫人觉着心肝都被看穿的感觉消失了,病恹恹的人动了动身子,月光顺着破庙的窗户溜进半折,照在这人如玉的面颊上。
“姑娘,抱歉。”他语气和缓了下来,虚虚地咳嗽了几声。“在下原以为是歹人作祟,多有冒犯,万望容谅。”说罢,他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锦囊,许是诧异这锦囊还在,这人微微挑眉,从锦囊中拿出一枚墨色玉扳指来递与白持盈,又拿出几粒碎银来递予老伯。
“不必。”白持盈望了他一眼,只拿过那碎银给老伯,自己则拒绝了这人递来的玉扳指。
“俺也不要!”老伯气呼呼地坐在白持盈身旁,显然是气未消。白持盈连忙扭过头去,不想叫老伯气结,试着与老伯解释道:“他方才刚一醒来,估摸着是以为自己被歹徒所持,才一时作出这唐突之举,方才不也道歉了吗?哎呀伯伯,莫得生气了呀。”
老伯这才脸色转好些,哼哧哼哧扯着手中杂草。
白持盈又转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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