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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的安定,不让百姓再受离乱之苦。”
宋澜的话却比梅砚多,他贴着梅砚身侧跪下,神色极其郑重,道:“少傅不擅言,朕想说的却有许多,先要谢谢母亲生了这样好的少傅,少傅所说的,便是朕所说的,只要朕在位一日,大盛的铁骑就永远不会踏破南诏城门。只是朕还要求母亲一件事,若是母亲在天有灵,请保佑少傅长命百岁。”
他始终挂念着梅砚身上的蛊,说到最后竟带上了哭腔。
梅砚看不得宋澜这样,起身将他拉起来,又轻柔地替他抹了抹眼角,只笑了笑说:“好了,我们该走了。”
门推开,段弦丝正坐在廊下百无聊赖的端详自己的指甲,看见他们出来,刚要问什么,却见廖华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连伞也没撑。
“陛下,梅少傅,后院突然起了火,听王府的下人说,那里似乎是关着南诏世子的地方。”
尘埃落定
王府后院已是一片火光弥漫, 侍从拎着水桶一次又一次地浇上去,却仍显得无济于事。
此时还下着雨,按理说不该起如此大的火。
宋澜和廖华最先赶过来, 同样没有打伞,宋澜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问:“怎么会起这么大的火, 段纸屏呢?”
杭越和沈蔚也都在帮忙救火, 闻声才回过头来,杭越见了个礼, 道:“陛下,这火不是无缘无故起的,是被人泼了火油。”
不是无缘无故, 那就是有人蓄意纵火,至于是谁……
沈蔚猜测道:“陛下,南诏世子还在屋里,应当就是他自己放的火。”
话音刚落下, 梅砚和段弦丝也到了。
天色已经有些昏暗, 油纸伞于火光中显得纤薄万分, 宋澜下意识就去看伞下的人,只见梅砚身上染着水气, 脸色泛着不正常的苍白。
宋澜心中忽然一疼, 少傅身上的血蛊还没解,段惊觉不能出事。
那双狠厉的眸子乜过漫天的火光, 帝王之威不显自露, 宋澜吩咐廖华与杭越等人:“救火, 务必将这火扑灭。”
众人也知事态紧急, 不由分说便继续救火, 段弦丝遣人增派了人手,一直忙到天黑,雨势渐大,火才渐渐灭了。
彼时梅砚正坐在廊下,脸色白到透明,手里捧着一盏热茶,却似乎没力气端起来喝一口。
段弦丝眉眼含忧地看着他,担切地问:“表兄,你这是怎么了?”
梅砚压下心口的疼,抿唇摇了摇头,再抬眼的时候就看见宋澜过来了。
宋澜比谁都急,却还是先轻柔地伸手抿了抿梅砚的头发,满眼心疼地说:“少傅,火已经止住了。”
梅砚点头,看着廊外呈瓢泼态势的雨,抚着心口问:“纸屏呢?”
“在屋里,火是他自己放的。”宋澜将梅砚扶起来,“他想见你。”
梅砚自然是要见段纸屏这一面的,有些在风霜雨雪里酿成的果,注定要在这个雨夜寻得因。
软禁段惊觉的屋舍已经被烧得一片乌黑,画栋屋脊却还没有倒塌,段惊觉一身白衫纤尘不染,就在窗边站着,他看着窗外凄厉的雨:“这天永远都不遂我的愿。”
他放一场火,老天就下一场雨,自古水火不相容。
梅砚被宋澜扶着,在他身后站定,苦笑一声,“纸屏。”>r />
段惊觉闻声转过身来。
阔别数月,段惊觉的样貌却一点都没变,依旧是那副含着南国春色一般的碎雪面容,精致的柳叶眼带着些许媚态,薄唇轻抿,皙容浅淡。他含笑看了梅砚与宋澜一眼,然后把目光放到梅砚身上,旧友重逢一般说:“景怀,说来我还年长你两岁呢。”
梅砚一怔,便知道段惊觉是知道他的身世了,他垂眸笑笑,不温不火,“我叫不惯表兄,还是称字吧。”
柳眼微微含媚,“也好。”
惊天下的秘闻于此刻说起,涉及到二十多年前的纷争提起来却像是闲话家常一般,这也是段惊觉的本事。
宋澜站在边上轻轻哼了声,为免自己忍不住会和段惊觉吵起来,索性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段惊觉和梅砚倒也没有一个理他的,客套且热络地叙了旧,两个人的声音一个含着碎雪,一个透着清然,真是一个比一个好听,宋澜也就在两人的交谈中恍惚了一瞬。
似乎这还是许多年前,在繁华的盛京城中,清透干净的梅景怀和不流于俗的段纸屏相谈甚欢,物欲横流的俗世中,人与世周旋久,最后仍是一如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