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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石的缝隙间,一串细细的水流滴滴答答的流淌下来,在下方积聚成数米方圆的一池水。“哗啦”一声,一只用动物头骨磨成的瓷白的壶伸进水中,舀了满满一壶端出来。
知火看着壶中的清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小心翼翼地捧着水壶站起来,走到容远面前,把水壶递过去说:“先生,您先喝点水吧。”
容远看她一眼,接过来,抿了一口,又递回去,说:“多谢。”
知火嘴角翘了翘,又立刻压下去,拂了下额边的碎发说:“不用。我能为您做的,也就是这点小事了。”
另一边,奥科托似嘲似讽地啧了一声,知火权当没听见,侧了侧身,举起水壶以一个既优雅又漂亮的姿势喝水,展现给容远的是一个美丽的侧影,还能看到一串清冽的水珠顺着她的脖子滑下来。
几天下来,最初见面时众人给自己伪装出来的精英面具一一破碎,或多或少地将本性暴露了出来。
比如这位之前宣称要去救人的美女知火,其实既没有那么果敢,也没有那么善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只是借着这个名义靠近容远罢了。知火本来身材相貌都很突出,这些天又充分利用有限的条件将自己打扮起来,还时时注意从不同角度展现出诱人的风情,一天比一天更加惹眼。
而原本看上去玩世不恭的奥科托却是米亚之外最单纯的一个。从知火的表现,不难看出她以前依靠什么生存,众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鄙视,唯有奥科托把这种情绪表现的最为明显,时不时就要冷嘲热讽几句。但同时,也唯有他,神色中不经意地就流露出几分迷恋。
眼前的一幕,在这几天中总是以各种形式重复着,显得如此平常——平常的,让米亚感到怪异。
在众人醒来之前,她还绞尽脑汁地想了好几种说辞,用来解释基拉两人突然消失不见,也想过如果众人产生怀疑的话应该怎么取信大家。但实际上,她所有的准备完全没有派上用场。
因为根本没有人产生疑问。
没人问基拉他们去哪里了,也没有人问米亚和乌尔维斯身上的血迹伤势是怎么来的,就好像他们只是渡过了一个普通的夜晚,然后迎来一个普通的清晨,所有人都还是睡下前的模样。
就好像……那两个人,从来都不存在一样。
明明昨天晚上,他们还围在一起,吃饭,聊天,大笑,好像彼此信任有加,亲密无间。
按理说米亚此时应该感到轻松才对,但她却觉得心口好像堵着什么一样,难受极了。
终于,在准备出发的时候,她跑去问容远了。
“你问昨晚有几个人醒着?”容远的眼神中有种她看不懂的情绪:“答案是……全部。”
这里并不是和平世界,那么在这个陌生人环伺的地方,有几个人能安心地睡着?即便是晚上休息的时候,他们也都习惯地保持着应有的警惕,武器时刻都拿在手中,身体地下垫着并不舒服的石块,这一切都是为了有突发事件发生的时候,能第一时间清醒过来并开始战斗。
所以,是的,即便一开始基拉很小心地没有惊动别人,但米亚并不具备这种素质,在她被基拉骗得晕头转向的时候,发出的动静足以惊醒所有人。他们保持着睡着的姿势,旁观着事态的发展,尽管心中都有所预感,但还是眼睁睁地看着米亚毫无戒心地被骗走,然后看着乌尔维斯和乔飞先后追上去。
说到底,这些人虽然同行,但并没有将彼此视为同伴,比如米歇尔和奥科托的态度,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知火,她心里其实隐隐期盼着米亚出点什么事,这样她作为队伍中唯一的女性,就能得到容远更多的关注和照顾。
这些事,容远全都一清二楚。而米亚,即便她开始不明白,在被容远点明以后,也渐渐能想通透。
看着米亚好像受到什么重大打击一样失魂落魄地离开,容远皱了皱眉,再次感到,米亚实在是被米东保护太过,以至于单蠢如厮。他可以想见,在此之前,爷孙两个大概是离群索居,很少跟其他人接触,所以米亚身上有经过严格锻炼的痕迹,(自以为)对狱星残酷的现状也有所认知,但事实证明,她对人心还抱着太过天真的幻想。
但这是什么地方?这不是那再怎么残酷的斗争都有规则有秩序有监管的正常社会,是法外之地,是罪恶之源,是犯罪者的乐园,精神病的温床,是没有希望也没有明天、犯下任何罪行都不需要承担后果的无期监狱。在这里,善良的、正常的普通人才是国宝级的珍稀动物,即便是之前跟他相处融洽的黑风一行人,其实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