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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紧接一百二十回而写的。再如嘉庆二十四年(1819)刊行归锄子撰写的《红楼梦补》,道光二十三年(1843)刊行花月痴人撰写的《红楼幻梦》两书,都是紧接九十七回林黛玉病逝时而写,自然也是一百二十回的续书。这些续书沿用原作章回小说体裁,另起炉灶,或翻前书旧案,或抒续作者胸襟,情节虽不尽相同,水准也各有高下,但续书的主旨在于“扬黛抑钗”则并无二致。
《林黛玉笔记》是一部以一百二十回本为蓝本而改写的,以林黛玉为第一人称的叙事性文言小说。清末民初,海内文坛盛行这种运用浅近文言,描写爱情故事的小说,以苏曼殊、徐枕亚、李定夷等人为代表,作品哀感顽艳,悱恻缠绵,影响所至,一时蔚然成风。本书作者生当其时,受当代文风影响,又“工愁善病,喜读《红楼梦》”,对林黛玉的遭遇寄予同情,写下这部文言体裁的《林黛玉笔记》,自属意中之事。本书以林黛玉一生事迹为经,由黛玉幼年丧母,寄养贾府时写起,直到她情志不遂,饮恨夭亡时为止;以贾府及大观园诸事为纬,有选择地写入书内。
本书文笔流畅,十万余言一气呵成,叙事井然不紊,抒情写恨尤所擅长。如上所述,本书是依据一百二十回本改写的文言小说,改写不同于直译,要有取舍,原书头绪纷繁,何者宜详,何者宜略,改写时都要成竹在胸,才能心手相应,繁简得当。原书写贾府的兴衰,本书叙黛玉的遭遇,是两者内容上的根本区别。如原书“冷子兴演说荣国府”、“贾宝玉神游太虚境”等情节,有提纲挈领的作用,本书因其与黛玉事无关,索性不着一字;原书“秦可卿死封龙禁尉”,描述贾府对丧事的大肆挥霍,极尽刻画形容之能事,本书仅在黛玉丧父后重入贾府时,由宝玉告以“宁府秦氏之死,殡仪之盛为京都数百年来所未有”,轻轻带过,何等简捷!原书“大观园试才题对额”,洋洋洒洒,详述宝玉随其父贾政及众清客游园,撰拟楹联匾额,展示了大观园的每一处景点,本书于此则借黛玉之口说:“近闻省亲别院工程已竣,早间宝玉同二舅往游,并拟题联语甚多。”可谓惜墨如金。至于描绘黛玉多愁善感,忧思百结,凄楚欲绝之状,催人泪下之笔,触目皆是,就不列举了。
今天出版本书还有其一定的现实意义。不可讳言,目前大多数青年的古文基础较薄,对古文的理解和应用上,都有力不从心之感,近几年许多出版社出版了不少古书今译本,就足以说明这一点。古书今译,对理解古籍有很大帮助,但对古文的应用则裨益不大。本书将《红楼梦》改写为文言小说,正与古书今译相反,是对原书有关林黛玉部分的文言缩写,虽然不是直译,但在叙事和人物对话、心理描写上,与原书对照,都有脉络可寻,是接近意译的。本书行文流利,可读性强,客观上对青年读者理解和应用古文起到辅导作用。
本书版本,据已故朱南铣先生编著的《红楼梦书录》,著录有民国七年(1918)上海广文书局铅印本,民国二十三年(1934)世界书局铅印本,并云1936 年本书与《续红楼梦》合印,改名为《黛玉日记》。
此次出版本书,以民国八年(1919)上海世界书局本为底本进行标点。此本大字铅印,校印较精,封面书名上侧题“喻血轮著,吴醒亚批”,下侧题“上海世界书局出版”,书后版权页有“民国八年二月一日初版,民国十二年六月十日七版”字样,发行及印刷机构均为广文书局。此本似即朱先生著录的民国七年广文书局铅印本,数年间发行达七版之多,可见本书在二十年代初期就很畅销。点校时对个别错字予以迳改。所引诗句明显脱漏,参考一百二十回本补齐,如本书所载黛玉的《桃花行》古诗,两句一韵,在“香泉欲蘸胭脂冷”之前,显然漏掉一句,经与一百二十回本核对,补入“侍女金盆进水来”七字,以成全璧,其他字句与一百二十回本不尽一致之处,则各仍其旧,不作校订。
限于水平,错误在所难免,敬希读者不吝赐教。
石继昌
一九九三年十一月
林黛玉笔记卷上
余生不辰,命途多舛,奇胎坠地,即带愁来,绣阁生涯,强半消磨于茶铛药灶中。迄慈母见背,家境凄凉,余之身世益无聊赖。今忽忽十有一龄矣,疾病忧愁,咸逐年华而俱长,荏弱之身,那堪禁受,恐不久将与世长辞。夫红颜薄命,千古同然,余何人斯,能逃此劫!惟念一生所遭,恒多不幸,若就此赍恨永逝,不甚可悲?尝见古之闺阁名媛,于忧伤无告时,恒寄情纸笔,传之后世,虽其身已死,而其名长留,后人见其墨迹泪痕,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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