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离开(第1/3 页)

闹剧暂时告一段落，但这并不能让姜芳心中的怒火缓解多少。她没想到丈夫竟然背着她又借了外债，而且还是那样的天文数字，这是要干啥？他自己一走了之，留下他们娘几个傻乎乎的被人撕吃了吗！

想到刚才那个女人轻蔑的眼神，小儿子差点被带走的惊怒，还有女儿小小的身影挡在自己身前……姜芳越想越气，大脑一空，竟晕厥了过去。

沈青时正向刚刚仗义执言的病友和家属表示感谢，听到小弟陡然加大的哭声，还有二哥“妈！妈！”的喊声，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想也不想拔腿就往外跑。

病房的人看到这情境也跟着着急，但没人上手去动病床上的人，现在这世道，万一出了事被讹上了算谁的？

好在沈青时很快就带了医生过来，刚才不明所以的这才知道她是干嘛去了，有人就挺唏嘘的跟旁边人小声说，“这小姑娘真懂事，就是家里不好，可惜了。”

听到的人不以为然，“有啥可惜的，都是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

在沈青时的记忆中，妈妈昏倒的次数多不胜数。

每次生气，和爸爸吵架，怒急攻心时，她就会失去意识，同时伴有以下症状：牙关咬紧，浑身打颤，拳头紧握，嘴里发出模糊的哼哼嗬嗬的声音，像鬼上身似的吓人。

当妈妈这样晕厥过去，家里人会拿筷子撬开她的嘴，防止咬到舌头，然后用力把妈妈攥紧的拳头抻开，再有人在旁边喊她的名字，有时会让他们兄妹四个叫妈妈，用老话讲，是为了把魂喊回来。

这样的记忆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妈妈没住院前，似乎没出现过诸如此类的症状，住院后为什么老这样，不知道不清楚，没有科学依据。

现在，情景重现。

妈妈从刚刚的全无意识，变成了浑身打颤，嘴里模糊不清的发出哼哼嗬嗬的怪音。

医生当然不会做出拿筷子撬嘴巴的事，而是先把他们三个小孩赶了出去，然后把床四周的帘子一拉，里面在干什么外面就看不到了。

走廊里，二哥皱紧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沈青时搂着小弟也不吭声，直到奶奶提着保温桶从走廊那一头过来，好奇问，“你仨咋都在这站着呢！”

“奶，”沈青时扯着弟弟的手走过去，张嘴告状，“刚才有个女的来要账，说我爸欠了她的钱，不还钱就把小北带走，我跟二哥放学过来正好看到那个女的跟我妈抢小北，还是房里的叔叔阿姨帮忙才把人赶走的，但我妈可能太气了，人一走就晕倒了，大夫在里面呢，不让我们看。”

沈奶奶一听也是气的跺脚，“这是啥人啊！还想抢孩子！真是坏良心！”然后就是噼里啪啦各种问候人家祖宗十八代的话，比妈妈生气骂人的时候还牛逼，沈青时呆了呆，差点去捂弟弟的耳朵。

等老太太骂爽快了，才叹气，“你爸也是不争气，看把家弄成啥样了！”说着摸摸小孙子的脑袋瓜，“北啊，没事，有奶在呢，没人敢把你带走！”

沈青时撅撅嘴，“奶，现在咋办啊，那个女的说要是我爸不还钱就大家一块儿死。”

沈奶奶不以为然，“我就不信她敢死，都是吓唬你妈呢，下次她要再来我骂她！”

沈青时：“……”果然奶奶指望不上，这时候不是更应该把罪魁祸首的爸爸喊回来给老婆孩子遮风挡雨？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抱怨句儿子不争气就没下文了？

果然是亲妈，爸爸的亲妈……沈青时是服气的。

大哥没多久也放学过来了，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沈东当着奶奶的面没说什么，等奶奶去厕所的时候就当着弟弟妹妹的面骂了句：妈了个x。

沈青时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大哥他这句话里其实等同于在骂最疼他的奶奶……不过，嗯，算了，还是不要多嘴了，省得挨揍。

奶奶上完厕所回来，这边医生也从病房出来了，奶奶就问人咋样了，大夫说，“人没啥事，就是别让她气着了，再晕过去万一病情加重花钱事小，人还遭罪，啥事都看开点儿，家属也多劝劝。”

这件事给本就糟糕透顶的沈家无疑又加上了一层霜。沈青时晚上睡觉时听到隔壁床的奶奶跟爷爷小声说，“我给广（老爸的小名）打电话了，他说现在弄不到钱，让咱先把孩子带回老家躲躲，反正也快放假了，跟老师说说，先请假。”

爷爷怒道，“他咋不回来！？芳住院咋走？！看他整的啥事，咋能拿人家那么多钱！你问他没，钱都花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