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五为难(第2/2 页)
少知道一些的,这三年多也让她摸索出了一些情况。
一,明朝对公主处于打压之态,活着嫁人守寡、死了蒙屈受辱。二,母亲胡善祥与父亲朱瞻基感情一般,不久之后便会“自请废后”。三,她只有一个幼妹而无兄弟。四,孙氏与朱瞻基青梅竹马、颇为受宠。五,她同父异母的弟弟是土木堡事变的直接负责人,更是冤杀忠臣于谦的昏君,常年居于昏君排行榜前三,堪称一大热门。
身为女子兼公主,如今的明朝虽然不是靖康之耻这样的地狱开局,但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其一,她生成了公主已经是中了彩票,比平民女子幸福太多,纵使可以推辞婚嫁,但总还是逃不过的。
其二,谁让朱瞻基喜欢的类型就不是胡善祥这样的,而胡善祥早就看透了这一点,无意争取,朱、胡二人感情不好,天生做不了夫妻,就是再来十个朱予焕也修复不好。
其三,感情不好哪来的小孩?总不能给朱瞻基迷晕了放她亲娘床上吧?
其四,人家朱、孙青梅竹马、天生一对,若不是当初朱棣非要选胡善祥,朱予焕都不会出生,朱瞻基收拾不了朱棣,还收拾不了胡善祥吗?
其五,孙氏就是生块叉烧出来,但凡是个男叉烧,便能接班朱瞻基,谁叫她这个好大爹只有两个儿子,一个猪头、一个倒霉,连个三长一短选最短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说朱瞻基短命,没机会培养“好圣孙”。
这五点,没一点能让朱予焕做主的。
倒也不尽然,至少朱予焕还能选择速死——
朱棣去世、朱祁镇出生、胡皇后被废、孙皇后上位,这老朱家还有她呆的地方吗?要是赶着死在朱瞻基前面,兴许还不至于太倒霉。
她正这么想着,远远地看见了朱友桐的乳母正在书房门口候着,她加快脚步走去,扬声道:“怎么抱着友桐跑到我这边?见风受寒怎么办?”
乳母急忙答道:“小主子想见您了,哭闹不止,奴婢以为您还在看书,所以才……不曾想书房上锁了,小主子又不肯回去,便只好在屋外候着。”
朱予焕身边的宫人早就将门上的铜锁取下,朱予焕率先进了屋,临出门前残存的热气混着墨香扑面而来,内侍急忙用铜柱将炭盆挑开,又将窗框挑起一条小缝,免得屋内太闷。
朱予焕脱了披风交给宫人收好,回身见朱友桐小脸依旧红润,这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抚了抚她的小脸,笑说:“你啊,我们姐妹每日都见面,一会不见有什么急的?”
朱友桐春日出生,如今已会牙牙学语,见到熟悉的面孔,立刻冲着朱予焕伸出了手,抓住她手腕上的镯子,含含糊糊地说着只有她自己能够明白的语言。
朱予焕看着她懵懂的样子,笑着摘下手腕上的玉镯子,道:“拿着玩吧。”
这镯子是朱棣赏给朱予焕的,说是从蒙古那边找着的上等玉石打磨,朱棣觉得不够华贵,又镶金边、嵌宝石,让人一眼就能瞧见那指头粗的镯子,这才交到了朱予焕手里。
乳母吓了一跳,道:“这是皇爷御赐之物,哪能拿来给小主子玩呢……”
“曾爷爷时常教导我,兄弟姊妹之间要友爱,这镯子在我妆奁里还有好几个呢,拿一个给桐桐玩又如何?”朱予焕看着朱友桐喜笑颜开的样子,笑道:“桐桐喜欢,以后还有更好的呢。”
为了胡善祥、为了友桐,更重要的是为了她自己,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事在人为,孙氏可以母凭子贵,她为什么不能让她娘“母凭女贵”?
这样一想,朱予焕看向身旁的宫人,开口问道:“爹跟着曾爷爷出征前,我让人养的蟋蟀养好了吗?”
宫人赶忙道:“小主子放心,有胡姑姑在,小主子口中的布置全都安排好了……说来也是神了,这些蟋蟀个儿都大着呢!”
朱予焕笑而不语,只是拿着那只镯子逗弄不明所以的朱友桐,见她玩得开心、顾不上自己了,这才坐回书桌边上,重新拿起了书,一字一句慢慢地读了下去。
一时之间,书房内除了朱予焕的诵书声,便是朱友桐的嘟囔声,仿佛在和朱予焕应和着,在冬日里也是一份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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