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连理镇(第1/2 页)
四月末,绿叶舒卷百花杀之际,临近何栀子母亲丁颜的忌日。
丁颜不是藤城人,家乡在一个离藤城很远的小镇,死后葬在了老家。
这是她生前唯一的心愿,大约是到死都想离这里远远地,再也受不到任何纷扰。
靳母原本约好和她一同去为母亲扫墓,却偏偏在临行之前感染了流感风寒,何栀子接到靳母的电话时是在要出发的前夜。
“没事,您在家好好养病,每年都有去看她,不差这一年。”
怕靳母太自责,何栀子对靳父说道,“干爸,照顾好干妈,到那边我再给你们打电话。”
“好。”
何栀子挂断电话,回头看了一眼床上摊开的行李。
门外熙熙攘攘地吵闹,何栀子才恍惚想起,何清妍要生日了。
外人都以为她比何清妍小,实际上何栀子还要比何清妍大将近一个月。
只是为了让她这个“私生女”的身份合理化,连年龄都要虚报小一岁。
大约是吃醋何文德替何栀子举办的那场生日宴,何清妍的生日操办得比以往都要盛大。
为了何清妍的生日会,何家上下从今晚就开始忙碌起来。
没有任何人记得,明天既是何清妍的生日,还是另一个人的忌日。
丁颜为何氏默默无闻这么多年,连死都死的悄无声息。
“那边的,把这个挂上去,妍妍生日弄得喜庆点。”
何清妍夸张的声音吐槽道:“爸,您太老土了。”
“好好好,你生日,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撤下来吧。”
“还是爸您最好了。”
楼下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入何栀子的耳朵,掌心掐出青痕,复而松开,合上门。
刚收拾好行李箱,门就被敲响了。
何文德站在门口,见到何栀子面带豫色:
“栀子,明天是妍妍的生日,你......”
“我就不参加了。”
听她这么说何文德明显松了口气,妍妍那丫头记恨栀子生日宴那次,说什么都不愿意让她参加自己的生日宴,自己上楼也是想和她商量这件事情,好在她自己先提了不参加,倒也省得让他为难。
“那不如明天你先上靳家住一晚,妍妍请了挺多朋友,可能会到比较晚。”
他已经很委婉客气,意思是不想让她扫了宝贝女儿的兴。
何栀子面无表情道:“我这几天要出趟门。”
“出门?”何文德似是有点诧异。
看着她身后的行李,何文德才忽然想起来,“你母亲的忌日......到了吧。”
“你还记得。”何栀子眼波扫过他微微苍老的脸,能依稀看出来年轻时英俊的样貌,只是因为发福气质上已经大不如前。
“怎么会不记得......”何文德讪讪,往外面看一眼,从钱夹里掏出一张卡,“这张卡你拿着,这几天在外面吃住都好一点。”
何栀子垂眼看了一眼,没有伸手接:“不用了。”
何文德愣了一下,继而又收回去,“好吧,爸抽不开身,替我给你妈带个好。”
何文德离开后何栀子木然将门关上,门外热闹的声音还在继续,一道门隔绝在外,房间内冷清得可怕。
丁颜死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的回南天,所有地方都潮潮的,何栀子浑身冰凉,仿佛也浸在水里,连骨头里都是霉烂的冷。
何栀子买了她最爱的香水百合,推开病房们,房间内却空无一人。
“妈?”
卫生间内有响动,何栀子将百合放进床头的高颈花瓶,往卫生间走去。
“妈,你在里面吗?”
何栀子试着敲门,却看见地板上渗出的水渍。
一股凉意的感觉如毒蛇般从脚底升腾而起,她用力将门推开。
只是虚掩的门“啪”地被推开。
水就这样溢出来,浴缸水面沉沉浮浮,乌黑的发藻般缠绕弥漫在水面,隐匿之下肿胀泡发的脸苍白可怖。
她跌坐在地上,手脚躯干怎么也无法移动,空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
混杂着血水的水流肆意侵略、蔓延,打湿了她的裙角,如藤蔓一般将她的四周包裹,紧紧缠住,恨不得将她彻底卷入冰冷彻骨的水中。
.....
何栀子起的比任何人都早,赶在这场宴会之前离开何家,搭上了最早航班。
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