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绮梦履”开业大吉(第2/3 页)
颧骨上贴着膏药的锦衣公子,领着一群随从大摇大摆地踏入店里,双目斜睨,一脸的骄横跋扈,未待招呼便自顾自拿起一双样履,在手中掂了掂,撇嘴鄙夷道:“这也敢叫云头锦履?简直粗劣不堪!”
崔窈娘一听,便知是寻衅滋事的,但店里客多,她仍含笑回道:“公子,您瞧着这物件便能叫出名来,足见咱们制履匠人做得还算有几分周正模样。您若觉着不合心意,小店还有更上乘的款式供您定制。”
膏药公子被噎了话,脸上的膏药一抖,空口胡搅蛮缠:“哼,就尔等这微末技艺,再定制也难入眼,还妄图在西市立足?趁早关门罢了!”
开业当日便遭人这般恶言相向,再好的脾气也难忍,崔窈娘眉眼一沉,口中再无和软:“不劳公子费心,小店既容不下您这尊大佛,还请您移驾别处看看是否有中意的鞋履吧。”纤纤细指一指大门。
店里的其他客人闻得他这番言语,纷纷指责其状无礼:“人家刚开业便来找霉头,我看啊,还是掌柜的太过和善,换作是我,早就将打出去了。”
“就是就是,这般烂嘴舌,有眼无珠。”
“人家的鞋履做得这般精致,依我看啊,定是别家制鞋坊怕这‘绮梦履’越过他们风头,故意找事的吧?”就差指名道姓了。
膏药公子被道破身份,正是西市制履“巧云坊”的掌柜田有望,顿时满脸涨红,恼羞成怒,刚要指挥随从砸店。
一道冷峻之声自门外骤然响起:“恣意闹事,是想吃牢饭不成!”
崔窈娘只觉此音调似曾相识,赶忙抬眸辨认。
竟是那日赠她古狰玉佩的李瀚狰!
田有望循声望去,只见一着月白圆领窄袖袍的男子,徐步而来。
进门时稍低下头避开中槛,甫一现身,众人方觉他身姿颀长,肩宽腰窄。这寻常的袍子被他的身架一衬,焕发生机,犹如初绽的莲花尽显优雅。
“这位仁兄,为难一群女子,绝非君子所为。”李瀚狰剑眉微蹙。
他着实过于高大,径直朝田有望走去,挡了光,阴影斜覆田有望半个身躯。
田有望仗着人多势众,梗着脖子道:“吾非君子,难道汝是?”
李瀚狰依旧是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样,眼神带着一抹不屑,拱手言道:“在下鸿胪寺李瀚狰,请教仁兄尊姓大名?”
李瀚狰,啊,是那“长安鸿胪寺的冷面郎君李瀚狰”,凭一己之力掌理朝会礼仪,不久前还在殿前被陛下赐名“端方君子”,金口玉言亲封的号,谁人胆敢反驳陛下之言?
最为可怖的尚不止于此,他的父亲,刑部侍郎李勇毅,眼瞅着就要登上刑部尚书之位。他说你吃牢饭,你许是就端着牢里那碗冷饭不假。
田有望哪还敢与之顶嘴,额头上冒出冷汗,眼神闪躲,赶紧溜之大吉。
未料这般轻巧便打发了无赖,崔窈娘满怀感激上前深深一福:“多谢李大人。”
虽说她无意打探李瀚狰究竟是何许人也,但在这异世他乡,当她身陷囹圄之时,能有人仗义相助,总归是桩好事。
什么“宣平门”,什么“鸿胪寺”,皆与她无关。
李瀚狰一摆手免了她的谢,环视架上陈列,指着一双元青五瓣皮靴道:“这很好。”
崔窈娘欠了欠身,恭谦道:“李大人谬赞,若是看得上眼,不妨一试?”心中暗自期盼李瀚狰豪爽出手,定个十几二十双,最好还能将相识之人都统统介绍过来。
“不必。”
缄默,两人之间顿时穿过堂前风,崔窈娘率先打破沉势:“李大人可要尝些果子?西市‘楼叠楼’今早新出的樱桃果子,软糯甘甜。”
“吾不喜甜。”
缄默,两人之间穿堂风来了一阵又一阵,崔窈娘试图再度挽救局面,另寻话头:“上回跟着您的小哥儿,今日怎么没跟着了?”
“你说李稳?在刑部随吾父习用刑。”
“学......”崔窈娘嘴角一僵,思来想去,决定硬夸:“学用刑好啊,鸿胪寺与外邦交流,又多增一桩互通有无之谈资。”
李瀚狰眼皮跳了跳,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崔窈娘懊悔得想掐自己的嘴,如鱼离水,难以呼吸般张了数次口,最终作罢,实难再酝酿出新话题:“啊,李大人,奴家刚想起,还有一双新制鞋履的样式,兴许能入您眼,奴家先失陪......”
今儿来可不是扯这些由头,月白窄袖终究忍耐不住,斜伸拦住她的去路:“为何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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