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骨扇(第1/3 页)
熊熊燃烧的山火一直到深夜才被完全扑灭,护国寺内破败不堪,目光所及之处全是被熏黑的焦土。
据说消息传到圣上耳中之时,他正在宫中设宴。
一听在春闱之前,护国寺内竟然出现了如此惨烈的祸事,当即龙颜大怒。
不仅摔碎了好几只玉杯,更是革职处理了此次办事不当的官员,其中更是有宠妃的母族,就连美人求情都于事无补。
足见圣上对天下寒门书生的看重。
当然,此乃坊间传言的后话。
说起来,赶考的举子们能被安排住在护国寺空余的厢房内,的确还是圣意眷顾。
本想着可以有个落脚处,还能在佛祖的庇佑下沾沾福气,考试时可以下笔有神助。
不想,这些人竟是险些在火场里丢了小命。
举头三尺有神明,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做出纵火这种丧心病狂的行径。
更像是狠狠打了圣上的脸。
处置完官员,圣上又从太医院调拨了几位专治外伤的名医,在京郊设置了专门的就诊处,为那些不幸在火场中受伤的考生无偿诊治。
甚至前所未有地将春闱的考试时间推迟到两个月后,统一为考生们安排了临时的居住场所,让他们能够安心养病备考。
护国寺被列为重点区域,戒备森严,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进出。
针对恶意纵火之事,圣上指派了大理寺来负责调查,就为了让真相水落石出,维护天家颜面。
科考本是国之大事,民间各行各业无人不关心,但见负责调查的官员们每日行色匆匆,冷漠无言,也不敢当着他们的面妄加非议,只敢在街头巷尾猜测一二。
说回崔捷音,她悠悠转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身处一个陌生的屋子中。
她一昏彻底,显然已经来到了第二天,虚室生白,春意迟迟。
明晃晃的阳光透过窗棂倾泻一地,外面横斜的花枝倩影摇动。
她用手撑着身子缓缓起来,感受到后背传来的酸痛,忍不住按了按痛处,又试探性地活动活动关节。
还能动。
虽然从山上滚了下去,但借着植被草坪和石头土块的缓冲,自己的胳膊腿儿俱在,没受多严重的伤。
这也是万幸了。
低头看看,崔捷音发现自己身上依旧是昨晚穿的那身衣服,木匣子也好端端地绑在身上。
匣子上不小心沾了黑色的碳灰,她伸手抹了抹,又打开检查了里面的东西,见一样不少,便珍重地将其收到怀里藏好。
里面装的不过是薄薄几张纸和一个印章,但却是远比银票重要,无法用价值衡量的东西。
毕竟,要是没有了这些纸质文件,自己的兄长崔明安,就无法证明自己的举子身份,赴春闱赶考了。更严重的是那位大人的信件不能丢失。
崔捷音刚准备下床,察觉到地面上投射的影子有异,下一秒房门便被人轻轻推开。
“你醒了,公子。”
她尚未抬头,耳中便传入一道犹如佩玉铿锵清亮声,舒缓入耳。
抬眼看去,君子端方,如玉温润,一身青衣,列松如翠。
那人的乌发用一枚玉冠绾起,柔顺地垂在身后,面上带着清浅的笑意,目若朗星熠熠。
好俊秀的公子!
开门进来时,还将外面的一缕春风带了进来,崔捷音莫名感觉自己闻到了雨后海棠花的香味。
她张了张口,准备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喉咙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微弱地发出颤颤巍巍的气声。
失声了?
看来昨日浓烟果然伤身。
“在下已经安排人给公子准备了新的衣服,”青衫男人看出她的窘迫,贴心温声道,“公子稍后可以沐浴更衣。”
崔捷音点点头,咽了咽口水依旧喉咙干涩,像是给一个月没浇过水的茶田倒入一小杯水。
不过是杯水车薪,里面依旧干涸龟裂。
见她看向自己的清澈双眸,好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男人的笑容未减,一派清风朗月。
“公子莫忧心,你的喉咙应是吸入烟气所致,只要多用盐水漱口润喉,休息几天便好了。”他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崔捷音倒了一杯。
崔捷音接过茶水,拱了拱手,行的是男礼。
从对方的称呼来看,他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不得不说正中崔捷音的下怀。
“在下姓许,名少权,不知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