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番外)芦苇荡,渔夫,笛声和少年(第1/3 页)
月下的水面清浅,水中荇藻交横,漂浮的根须下有着游鱼尾尾。
这是三春鱼最为肥美的时节,但是荻花洲上却没有晚间出门的渔渡,大多是早早趁着傍晚就收网回家,撒下鱼笼,等着第二天的收成。
璃月近海,淡水鱼的价格也不便宜,如果运气好些,能捕获几条肥美的大鱼,第二天用芦苇串起来,一定要用芦苇,这样提在手里,就会有一种格外的气势。
在水边洗干净腿上的淤泥,趿着草鞋,左右手各提着几尾名贵野味,走在去望舒客栈的路上,腰杆一定是笔直的。
有些外来的客商或者路人打招呼,就一定要梗着脖子回道:“是啊,刚钓上来的,得有个七八斤吧。”
偶尔也会在望舒客栈的门口迷路,走上几圈,等到太阳将鱼身上的水泽晒干,才在厨子的催促下,把鱼提进厨房。
“要先养着!是不是源水,一定要活!养上几天,要不然不好吃了,我这钓上来的鱼,和你的厨艺相结合,才能成为招牌菜。”
那名为言笑的厨子就举着菜刀冲向他晃了晃,恼道:“去去去!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渔夫领着笑走到厨房外,随意找了一处桌子坐下,不一会儿就给他上了老三样。
一壶温酒,一碟牛肉,还有一碟酥肉。
捕鱼人好像都不爱吃鱼。
而后一坐就是一下午,一直坐到傍晚时分,喝得脸色醺红,和天边的云霞无异。
就又晃晃悠悠地走向岸边,若是兴起,跳入水中,顺着河流往下,不一会儿就能到自己的渔船边。
只需要背着手往水面一躺,便向小船一样随波逐流下去了,渔夫将这自诩为浪里白条过江龙,其实就是一条白花花的身子,在水面上飘荡,往下游去。
路过某个浅滩的时候,渔夫拍打水面,惊起一滩鸥鹭,而后大笑道:“江雪,你看,你的鱼上钩了!”
戴着斗笠枯坐在岸边的钓鱼人头也不抬,露出半张脸来,也不回话,默默将鱼线收起,又下入水中。
等到那“浪里小白龙”漂得差不多了,江雪淡淡说道:“明日的饭钱,记在你的账上。”
不远处的水面又翻起一阵水花,像是嘴里含着水声,大骂声在水面飘荡。
“恁你娘!”
光是这一件小事,渔夫就能碎碎念很久,“钓不上鱼的玩意儿,天天就惦记老子的那几两卖鱼钱。”
他竖躺在水面上,水声起伏,耳朵时不时落入水里,世界就安静得可怕,眼前只有一片触手可及般的天空,层次分明的明白、橘黄、橙红,还有浅亮浅亮的新月挂在天边。
视线里时不时就会飞过一排雁雀,等到耳朵浮起,能听见它们叽叽喳喳的叫声。
眼前浮现出根根直刺云端的芦苇杆子,叶子锋利,像无上宝剑,千万把。
芦穗弯弯,像怀了孕的妇人。
绿的白的,他一个骨碌在水里翻身,爬上了自己的渔船。
小船舱的甲板上一瞬间变得湿哒哒的,他摸出来一个烟斗,从舱里的火炉里找到一块猩红的木炭,捏了几颗火星,而后坐在船头,将脚伸进水里,砸吧砸吧,眼睛微眯着,就感觉自己身处云端。
云端是什么感觉,他已经不记得了。
等到月上新霁,波光粼粼,像是鱼肚上泛白的鳞。
整个荻花洲就会安静得可怕,只有风吹摇船橹的声音,水声清浅,适合入眠。
往日过往的渔船,点着灯火招摇而过都无所谓。
但是最近不太平。
淡淡的黑色雾气在水面上凝结,虫鸣鸟叫,在黑雾出现的时候,都化为静谧。
黑雾里像是有哭声,渔夫有时候仔细听过,就像听故事一样,大多是些恩怨情仇的故事,他甚至还做了笔记。
上面勾勾画画写着:最惨死的某某某,最可惜的某某某,最感人的某某某...
他不太喜欢把它们称作邪祟。
整片荻花洲上,应该也只剩他这么一条船还在水面中央。
等到雾气逐渐凝结,各种稀奇古怪的情绪汇聚,就会出现一堆骂街的词汇,比如某个小娘子的声音嘤嘤戚戚地哭诉着,又骂着日你母亲的话来,就很奇怪。
“叮——”微小的声音拨动,就像是在安静的水面上拨了下指针。
而后便是轰然炸响,眼前的邪祟和水花一样炸开,炸起的水花有几丈之高,小船一下子就陷入猛烈的浪潮中。
渔夫敲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