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鱼溃鸟散(一)(第2/3 页)
当李特如此说的时候,他那双沉着刚毅的眼眸中,终于流露出了浓浓的悲伤。
“就因为威寇将军劝赵廞称尊号吗?”沈介道,“那赵廞早已行谋叛之实,所谓威寇将军的大逆之言,不过是赵廞的借口而已。”
“可老三他到底是说了不该说的话。谋逆是要诛九族的。赵大都督仁慈,没有追究我们老兄弟几个的罪。我们难道不该感恩吗?”
李特的肩膀耷拉了下去,看起来便当真是个毫无威胁的老翁了。
如此情状,竟是让人不忍去苛责什么了。
然而孟霁显然不肯放过他,“督将此言差矣,真正谋逆的,难道不是赵廞吗?他诛杀朝廷重臣,署置僚属,改易守令,哪件不是诛九族的重罪?”
接着,她又试探性地,抛出了一个诱饵,“若是督将能讨伐赵廞,告慰威寇将军在天之灵自不必说。就是将来朝廷获知此事,必也少不了一份封赏。或是封侯拜相,也未可知。相反,若是督将按兵不动,等朝廷的兵马来了,难保不会把督将当做赵氏的附逆!”
“此事谈何容易,”李特简直要被少年人的天真逗乐了,“我眼下手中并无一兵一卒,就凭我一个年过六旬的老朽之人……”
他拿手凌空点了点眼前的两个少年,“……和你们两个尚未及冠的小娃娃,就能讨伐赵廞了?”
孟霁同沈介对视一眼,李特不停跟他们绕弯,无非是因为不信任他们。
沈介咬了咬牙,决定自揭伤疤,他朝着李特一揖,再抬起头来,脸色便有些发白,“适才小子未曾自报家门,家父乃是前益州刺史,数月前为赵廞所害。”
“沈……沈雍?令尊是沈雍?”李特的眼睛里露出了几分讶异。
同样的仇恨总是能拉近双方关系的,这不,李特说话也不绕弯子了,“我听说沈家满门都丧在赵廞手里了,赵廞竟没有杀了你?”
也不能怪李特消息滞后,他这三个月都在城外关隘布防,对于城内这些事情,还真就不大清楚。
孟霁在旁凉凉道:“当我听说威寇将军遇害后,他的兄弟们能全身退走,我也是一样惊讶。”
于是这位沉毅有大度的李督将便是一滞,心底却也不得不承认,赵廞此人,脑子里怕的确是少了点什么。
“有一个消息,督将怕还不知道,”孟霁再度开口,“赵廞的三个心腹,长史杜淑、司马张粲、牙门将许弇都已经死了。”
乍闻此言,这位连亲弟弟一家横死,都能冷静地审时度势的李督将,竟是呆愣当场,“这……这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
“他们如何死的?”李特眸中闪出精光。
“三人间早有嫌隙,之前同陈总一战后……”孟霁如此这般将整件事讲了,不过略去了他们俩在其中的作用,“……说到底,不过自相残杀而已。”
“这当中的曲折,你们却又如何得知?”李特狐疑地打量着面前的两个少年。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此事州牧府人人皆知。小子也认识几个州牧府的仆役。是他们告诉我的。”沈介这样答道。
李特没有说话,只是沉吟。
就在孟霁与沈介都以为,他们已经成功把李特拉到自己阵营的时候,这个滑不留手的老翁却又是摇了摇头。
“可赵廞龟缩在成都太城,那太城城墙高耸,哪里是容易攻破的。更况且……”
“督将且再莫说没有兵卒了,”孟霁简直是不耐烦再同他打什么机锋,当下便是直截了当地打断了李特,我们一路自成都来,沿途可没少碰到陇上口音的兵卒。”
她冷冷地看着面前的老翁,“这些兵卒,都是往绵竹来的。李督将就地解散部卒不假,可完整的命令只怕是令兵卒散归绵竹吧?”
李特被毫不留情地揭穿了谎话,却也并不着恼,只是饶有兴味地打量了一下孟霁,“可即便我的部卒都回来了,数目也并不多,对上赵廞,并无必胜的把握。”
他有些遗憾地说道:“我三弟那一万多部卒,眼下都归了赵廞,却又徒唤奈何?”
沈介立时给出了应对之策,“据小子所知,威寇将军麾下万余兵勇,其实都是六郡同乡,只须督将振臂一呼,同仇敌忾之下,这些兵勇难道还会听赵氏号令吗?”
“况且赵廞眼下惧怕朝廷的兵马自北道而来,将重兵都压在石亭。这正是督将的机会!”孟霁也趁热打铁,“督将完全可以趁此机会拿下赵廞这支队伍。”
那老翁还是摇头,“便是有了部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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