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陈之亡(六)(第1/3 页)
七月下旬,魏公国三军部署完毕后,魏越才领着步骑万余人自清水口渡河入驻对岸的延津。
延津是魏越本部所在,此次战役大本营所在,在延津正南方向整整有兖州军一道防线,陈留军一道防线,魏军两道防线。
袁术兵马也浩浩荡荡分作左中右三部北上,双方第一战将围绕陈留已吾进行。
出乎预料,袁术竟然北上时放过了近在咫尺的陈国,这稍稍打乱了魏越的部署节奏。按着预期,袁术击败陈王刘宠,强吞陈国进行初步消化,最快怎么也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想要完全发挥出陈国的人力、武力,这个时间会更长。
故而,魏军战线就显得准备不充足,起码魏越眼中目前的战线还不完整,存在隐患。
都是围绕河道、水系扎营,水道畅通那么各营后勤自不会有问题;各营防御工事也大体完工,不是袁术能轻易啃的动的。对大多数人来说,战备已经完成,只需坚守,直到拖死袁术为止。胜利几乎就在眼前,不需要去冒险野战,只要按部就班的打防御战就可以了。
故,军中士气普遍高昂,自信、轻敌之风弥漫。
“为何已吾、圉县周边四野之中,依旧有残留士民?”
延津大营中,魏越召见牙将张超,面容严肃质问:“是张孟卓轻视孤所颁令文,还是陈留士民首鼠两端阳奉阴违?”
“魏公,外臣兄长素来恭谨,绝不会刻意违背魏公法令。外臣推测,或许是陈留乡党怀侥幸之心,上下蒙蔽郡县,才苟延至今。”
张超一袭黑漆玄光甲,年轻时积蓄的浓密大胡子也剃成了现在流行的短小、精致又干练的小胡须。
他或许并不知道内情,有恃无恐抱拳回应:“或许其中另有隐情,还请魏公担待数日。”
“我与袁术决战在即,一日都等不得。”
魏越说着侧头看过去,司马朗当即提笔,就听魏越道:“陈留有吏民抗法不从,有附逆贼袁术之意。令该郡守出兵驱逐,若抗拒一律收捕贬为隶户。此令即刻实施,拖延敷衍以误军论。”
张超脸色微变,张张口有意辩解,又息了这股心思。
司马朗捧着墨迹未干的公文到魏越面前,魏越扫一眼正要签字,就听司马朗道:“公上,陈留多太傅亲旧。若不加甄别,就怕伤及无辜。”
“我三令五申之下,百万吏民能舍弃故土北迁,为何此类人就能有别于百万人?孤持政以来一视同仁,即便有蔡师宗族,亦严惩不贷!”
魏越吸一口气,缓缓签字,心情不好随意将笔丢到桌上:“袁术逆贼怀同死之心,其攻势必然迅猛,此非轻易之战。这些人以为我能速胜,还想着事有不济再往河北避难不迟……世上的好事哪能由他们占尽?今瘟疫北扩,为了这心怀鬼胎的数千人口,若害死河北数百万军民,我难辞其咎!”
由不得他不恼怒,为了配合他的强迁政策,巨野、乘氏李氏宗族积极响应,带着三四万人口迁往魏公国。按着魏公国新法,李氏家族带过去的部曲都将恢复自由,最不济也能成为租种公田的佃户。
李氏家族几乎把全部的资本投到了他身上,能否获得回报全看魏越的良心。
而陈留人,尤其是圉县人竟然仗着蔡邕乡党的身份拖延、敷衍强迁政策,张邈也不敢过于得罪圉县人,装糊涂宁愿受惩罚,也不愿得罪蔡氏乡党。
他的强迁政策执行过程中必然民怨沸腾,这种时刻最应该一碗水端平,不给人口柄、借口。结果倒好,圉县的蔡氏乡党,以及张邈这个郡守都在投机,想着‘两权相害取其轻’。
这种行为是对他所颁法令的轻视,也是对他的挑衅。
既然这样,干脆把事情做绝,张邈你不敢得罪蔡氏乡党,那你就去驱赶蔡氏乡党,将这些人向南驱赶,赶出魏军防线外,交给袁术去处置;至于蔡氏乡党……魏越连一次圉县都没去过,彼此有什么交情可言?
权势到了眼前这一步,魏越对子嗣、继承人问题看得已是非常冷淡、不含感情。
名义上自己与黄贞姬的婚前生子的三郎,若不夭折健康成长,今后极有可能获得蔡氏、黄氏力量的拥护。无异于另一个自己,不提前修剪枝叶,今后有的麻烦。
蔡氏、黄氏的力量只会随着时间不断增长,那个孩子怎么可能压得住?
派张超去给张邈亲自传达令文后,魏越又立即与西线战场的将校们进行会议。
西线战场就是右将军成廉主持的官渡战场,这里是魏军的右翼,袁术军的左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