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陈之亡(二)(第1/3 页)
兖州,东郡濮阳城外濮阳津。
黄河南岸的濮阳津是兖州士民北撤的唯一出入口,上游的延津已被魏军接管,哪怕延津附近的士民要北撤,也要向东走濮阳津渡河。而下游并无魏越许可的渡口,青州方面并不在人口后撤范围之内,反倒要收纳来自兖州的迁移百姓。
而这场猝然发动,影响人口近百万的大迁移工作,势必不可能做到多么的完善、细致。
一处处环节充斥着简单、粗暴、一刀切,对陈留郡士民来说,要么你是拥护朝廷的,就听从命令开始迁移赶紧后撤;要么你就是心向袁术叛军,逗留本地图谋不轨的。
陈留士民没得选,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在各方面压力下,陈留士民以亭里为单位向濮阳津集结。
背井离乡,扶老携幼跋涉数百里路程后,不一定到了濮阳津就能北渡黄河进入河北。
为将可能出现的豫州染疫灾民隔离出去,才有了濮阳津这么唯一一个迁移渡口,而这里还要进行人口筛选。各县县吏多半云集濮阳津,这些县吏证明后,以亭里为单位迁移的士民才能北渡。
故,濮阳津短短七八日时间,就拥挤不堪。
兖州牧臧洪对此很是担心,即将亲自统兵前往山阳备战,又担心这里人口积聚引发一场瘟疫。
他对部属的探查报告持怀疑态度,临行之前准备亲自看一看。
濮阳津内外人口积聚,巅峰时足有十万之众,保持着每日两万人左右的运输效率。
不仅是陈留郡士民在强制后撤,山阳、济阴也在强制撤离范围内。不是山阳太守刘岱、济阴太守孔伷多么顺服魏越,而是这两个人及相关部曲武装力量已被魏越火速处理,得到了妥善安置。
这两个人及所部武装力量愿意配合魏越,那山阳人、济阴人也就缺乏逗留、拖延的借口。摆在他们面前的选择与陈留一样,要么就此顺服魏越的统治进行迁移,再要么抗拒合作,形同陌路。
看一看袁术现在的架势,山阳人、济阴人怎么还敢去跟袁术寻求合作?
也是没得选,所以陈留、山阳、济阴这三处人口多则五六十万,少则三四十万的经济强郡尽数在强迁范围内。愿意渡河迁往河北,或迁往青州的人口,将在百万左右。
然而大多数人内心是很抗拒的,原因太简单,他们对魏越的战绩有一种谜一样的自信。几乎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这一战战无不胜的大将军会打跑那个穷兵黩武,靠家族威望才跻身高位的袁术。
既然能打赢袁术,那为什么要远离故土,迁移到未知的地方去?
人离乡贱,自古皆然。
尤其是这个重视乡党的年代,不仅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能一人得道全县受益。
遗憾的是,魏越不认为自己能百战百胜,也不认为交战区域的百姓能有好日子过。
正是因为魏越有这样的清晰认知,臧洪担忧时局变化之余,对魏越的强迁政策并无太多抵触心理。
不管战况究竟如何,有一点是难以改变的,那就是交战区域会成为瘟疫肆虐之地。百姓不死于乱兵刀下,也将先后消亡于疫疾。
而人口流动,会造成瘟疫更大范围的蔓延。
与其这样,不如快刀斩乱麻,将这些必死之人强行迁走,保护这些生命,也保护更多的生命。如此,人为的清空一片地域的人口,让瘟疫蔓延速度降下来,再从容处置。
濮阳津外的移民宿营地呈现坊块状,仿佛一枚枚棋子一样围绕濮阳津布置,每一座坊块之间有充足的开阔地带作为道路,又有栅栏围起,尽可能的避免了人员的再次流动、混淆。
面对魏军的强压,各处坊块宿营区并无闹事者,虽喧哗却鲜有纠纷。
牛车上,臧洪见道路两侧内等待渡河安排的百姓多数在躲辟阴凉,且相安无事少有哀怨之色,就对驾车的陈容、陈矫道:“魏公处事素来如行军事,章法严明呀。”
稍稍停顿,臧洪口吻一转:“只是,行举用意深远,非时人所能知。”
对此陈容、陈矫不做点评,臧洪同意魏越的观点,认为战后兖州交战区域会引发、扩大瘟疫趋势。
但比起魏越斩草除根的粗暴手段,臧洪更倾向于内部解决,靠时间来弥补瘟疫、战争带来的创伤。自先秦以来,各地都是如此休养过来的,如魏越这样举郡强迁,简直堪比秦国。
濮阳津渡口,臧洪是轻车前来,只有十余名扈从警卫。
正好,在濮阳津渡口遇到前往邺都,又回来的原山阳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