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寿春大瘟疫(第1/3 页)
邺都北郊半山腰上简陋的住宿馆舍之中,蝉鸣声中徐徐夜风入怀而来,驱散着白日积聚的暑气。
臧洪坐在庭院正中的椅子上,头顶璀璨星河,身边立着两盏灯笼。
薄如蝉翼的纸张颇有韧性,透光度很高,吸引来一些飞蛾、小虫扑扇着翅膀。
臧洪对面坐着的是他的心腹陈容,陈容坐姿拘谨。
高腿桌椅风靡于世,也冲击着旧有的坐姿礼仪;坐姿礼仪不适用于新家具,而新家具隐隐之中又有一种主臣彼此相对平等的意思,这让很多人潜意识的推崇新式家具。毕竟任何时代,金字塔结构下,当下属的人永远比上位者数量多的多。
“我等前后审计,皆以为由冀州向雒都转运赋税最为便捷、省力。”
陈容说着又递上一卷竹简:“这是前后两种押解赋税入雒的耗费估计,若由冀州转运,冀州并无多少盈余。”
青徐兖三州中,经济底子最好的是兖州,但现在最窘迫的也是兖州。
给朝廷、河北分别支付赋税,对过去的兖州来说并不算多大负担;对现在的兖州而言压力很大。可压力再大也要执行,原因不仅仅是臧洪多么多么的恭敬汉室,原因在于镇压内部。
向雒阳进献赋税,是地方州郡的义务,是人臣本份所在;在现在这个局势下,能有效改善雒阳紧张的民生,能让雒阳方面保持克制。哪怕局势恶化,雒阳方面也不会轻易向兖州动武,这笔赋税相当于一笔保护费,其本质追溯源流,也是保护费。
同样的道理,给河北缴纳一笔北境边防军费,更是毫不掩饰的保护费。而且这笔军费开支并不是魏越今年定下的,是出征鲜卑前定下的开支项目。这笔军费开支原始目标是张举,后来才换成鲜卑。
在去年兖州就出了这笔钱粮,现在只是继承过去的政策,更为正式化。
如此一来外有雒阳朝廷保障大义,也有河北提供最为直接的武力支持,臧洪就能假借雒阳、河北大将军府两个方面的裁军政令对兖州内部进行整改。
魏越庞大的武装力量令臧洪绝望,他已熄灭武力推翻魏越的心思,这是一种毫无希望的前进方向。
现在瓦解、收编、裁汰兖州内部的杂乱武装力量就成了迎合各方面、绝大多数人的利益诉求的事情,这种重编军队恢复生产的政策自然是无比正义的行为,这就成了臧洪应该做的事情,也是他目前力所能及能做的事情。至于汝颖士族提倡的那种推翻董卓、魏越匡扶社稷的大事,臧洪不认为还有多少希望可言。
裁军、恢复生产,这是臧洪当下执政兖州的首要大事,而不是去搅合关东战事。这也是徐州、青州两个方面的主要事情,甚至冀州也一直处于恢复状态中,只有魏越的魏公国才会在抢收抢种这两抢之后进行战争动员。
这是符合臧洪道德、秉性的,也是符合魏越、兖州士民实际需求的……若臧洪抵触、做不成这个事情,不用他像上一次来邺都那样主动请死,魏越及兖州士族有的是办法驱逐、诛杀臧洪。
没有来自雒阳、河北力量的支持,光兖州内部杂乱的武装力量就能无限制的吸取、压榨干净兖州的血肉。没有几股武装力量愿意主动遣散、受到削弱,发展壮大才是所有武装力量的共同本性。
正是因为有外部力量制衡,令兖州内部武装力量忌惮不已,才能收敛扩张的本性,给了臧洪从容收编、借力打力的余地。否则,臧洪要么做一个兖州武装力量名义上的共主,一起蚕食兖州的民生人力、武力;再要么臧洪通过战争手段消灭这些杂乱武装力量。
这些杂乱武装可不会推举臧洪,否则讨董战役初期也不会跟着西四郡郡守加入联军;而通过战争消灭兖州内部的武装力量,无疑会极大的巩固臧洪对兖州的统治,这是魏越、兖州士族都抵触、不愿见到的事情。
故,臧洪想要扭转兖州暴兵的后遗症,只能借外部力量压制内部,用行政手段堂堂正正的收编、遣散一系列杂乱武装。支付给雒阳、河北这两笔钱粮看似沉重,实际上没有雒阳、河北的威慑,臧洪连这笔钱粮都筹不来。
这笔钱粮不管是给雒阳还是给河北,哪怕烧掉都行,绝不能落入兖州现存的武装力量手中!
没有后续的钱粮补充,这些武装力量就有存亡危机。要么接受臧洪的改编,遣散,要么举兵反抗。可他们不敢反抗,在臧洪收缴这笔钱粮时他们不敢反抗,这笔送给董卓、魏越的钱粮送走之后,他们更没有反抗的必要了。
兖州的武装力量非常眼馋这笔钱粮,可谁敢动?谁敢动,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