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合理的推理(第1/6 页)
听到这里,尚冬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一幅场景——最后一批粗布短衣的陵工在监工的号令下从地宫里退入了墓道,逐一关闭了墓门,正要走出最后一道墓门回家与阔别已久的家人团聚时,却在墓道口被全副武装的士兵厉声威逼下交出了手上的工具,也许有人冲出去反抗过,但都被当场杀死。
当沉重的墓门落下的一霎那,墓道内变得一片漆黑,所有人顿时陷入绝望和愤怒,最恶毒的咒骂和凄厉的哭号声响彻墓道。
他们不断冲击前方的墓门,然而沉重的石门纹丝不动。他们不敢向墓道深处走去,他们知道,那里隐藏着更可怕的东西。绝望比黑暗更可怕,恐惧开始在墓道内蔓延。
黑暗中,不知谁从贴身处拿出了一两件偷偷隐藏的工具,召唤大家进行自救。宛如汪洋中的溺水者抓到了一根稻草,生的希望被点燃,很快他们就凭着对墓道的熟悉摸索着来到这里,几个人搭起了人梯,托举着一个技术最娴熟的人从墓道顶开始开掘他们生命的通道,叮叮当当的凿击声是那时最悦耳的声音,不时迸射出的火星是黑暗中的唯一光明。
随着第一批人体力的耗竭,第二批人迅速地顶了上去,很快,第三批、第四批……。石灰石的硬度并不算高,但他们手中仅有的那两件简陋的工具并非为凿穿石头专门准备,进度十分缓慢。
一天过后,摸着墓道顶石条那块被凿出来的只有巴掌大的圆坑,希望又被绝望所压倒。每个人都肚腹干瘪、口唇干裂,轮番开凿的强体力消耗给他们带来的不仅仅是疲惫和饥渴,绝望几乎抽去了所有人的意志力。
第二天能够继续轮番凿石的人便已不多,其余人有的躺在墓道内无力地怨骂:“与其这样死,莫若当初给个痛快,”有的已经完全没有了气力,发不出一丁点儿声响,完全掩没在黑暗里。
第三天的头里,一个嘶哑的声音喊着:“穿了,石头凿穿了!”有人渐渐向这里靠拢,仿佛看到了那里投下了一线光明。
开凿的动作明显加快了,又过了半天时间,墓道顶终于被凿出了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圆洞,换上去的人已经可以不再凿石而只是挖土了,还能动的人轮番上去挖掘,而且掘进中留下的脚坑已经可以支持单人作业,不再需要下面有人搭人梯支撑,这让求生者们能够保存一些宝贵的体力。
只半天工夫,向上的通道又往上掘进了七八米!有人计算,按照这个进度,再有一两天的工夫也许就能够挖通。所有人达成一致,宝贵的尿液只提供给体力稍强的挖掘者,希望又在他们的心中升腾。
第四天,一个刚刚从洞里撤身下来休息的人喘息着倒卧在一堆人身旁,他等着有人闻声过来与他交接工具,他想美美睡上一觉,他知道按照现在的掘进速度等自己一觉醒来洞就应该打通了。
然而没人过来与他交接工具,他哑着喊了一嗓子,没人回应,正思忖间,突然剧烈的头痛袭来,他想要爬起身来,四肢却觉得绵软无力,他知道这不是刚才的挖掘导致的体力耗散,而像喝了一坛老秦酒一样头晕目眩。
他拉了拉身边倒卧的人想要有人帮他,然而那人全无回应,他又伸手在黑暗中摸索到了另一个人,那人也同样毫无声息,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恐惧感袭上心头,他声音颤抖着呼喊:“还有人活着吗?”一片死寂,无人回应。
他喘息着,胸口像要涨开一般疼痛,大口的呼吸也不能缓解,他想要挣扎着起身回到墓道顶那个洞里,但身体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他知道一切都晚了,没有人能活着出去,窒息杀死了所有人,最终也将杀死自己。他抬起沉重的眼皮望向墓道顶坑洞的方向,没有一丝光亮投下来,只有无边的黑暗。
尚冬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轻到没有人发觉。2000多年来,不知有多少人想要盗掘秦始皇陵,但谁也没能想到贯通这阴阳两界跨越2000年的时空之门竟是由一群死在地下的陵工和一场地震合力打通的。当年的求生之路最终功亏一篑,但却在地表下形成了一个细长的空腔,今天这场强烈的地震终于将其震通,然而这些人却再也无法出去。
骆敏说:“这儿没啥可看的,咱时间有限,赶紧往里走吧。”
“不去前面再看看了?”徐洪林问。
“前面不远应该就是墓门,没有必要过去了,咱是要往里走的,”骆敏指了指墓道的另一侧方向。
小队离开了这一片森森骸骨,贴着墓道壁回到了他们下来的洞口下。罗刚从背包内拿出一部大功率中继器设置好放在土堆上起身问骆敏:“骆驼,下面该怎么走?我的人没在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