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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的因果了。”
说着,狐子七在枕边一躺,眼睛一闭,径自睡下。
他要装成什么弱质少年卖身葬父路边行乞,明先雪还有破解之法,可以体体面面地婉拒。
然而,狐子七现在索性表明自己的精怪身份,衣服都不穿往床上一躺,明先雪反而拿他没有办法了。
说来说去,明先雪虽然才华见识心计都不输狐子七,偏偏输在一个地方——明先雪要脸。
明先雪只好软下声音,说:“阁下这样也终究不便,不若如此,你还是化作落难少年,与我结缘罢。”
狐子七听得这话,笑着掀起眼皮,说:“好啊,我明天就卖身,公子记得来买。”
也没等明先雪应声,狐子七就化作一道烟从窗户出去了。
果然,第二天明先雪一出门,就听见车夫嚷道:“这少年怎么回事啊?又是羊癫疯,又是丧父,今日还沦落到卖身葬狗啊!”
明先雪闻言微微一顿,说:“……确实是一个少有的可怜人,请他进来吧。”
动红尘
狐子七今日一大早就跪在路边,白纱遮面。
虽然容貌没露出来,但车夫认得他这身段和打扮,便纳罕地嚷了几句。
明先雪感叹了一句,让车夫把狐子七领进来。
车夫把狐子七领到院门后,便不进去了。
院里自有一个小厮接应。
明先雪虽然身份不低,但侍奉的人并不多。
平日铺床叠被、洒扫屋子等轻巧活儿,他会自己动手。
明先雪只雇了一个车夫,负责他日常出行,另有一个贴身小厮,名叫宝书。
不过,宝书也不用去干什么洗衣做饭打水劈柴的活计,因为在寺里有专门的人负责这些。
宝书领着狐子七进了室内,便见明先雪坐在一张圈椅上,雪白的袍子罩在身上,越发显得清雅。
狐子七进了屋内,就要朝他跪下,明先雪先一步让道:“我既说过,我从不会蓄良为奴,自然也不会跟你签什么身契。我只是雇你来做书童,会按时给你月钱。”
宝书原本听说明先雪要买这个少年做小厮也很奇怪,如今听得明先雪这么讲,才明白了几分。
明先雪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狐子七答道:“我姓胡,在家里排行第七,旁人都唤我小七。”
说着,狐子七便把白纱撩起,露出面容来。
昨日狐子七已在夜色中露过脸了,但今日在日光之下见,却又是另一种动人心魄的美。
常人一般是灯下看最美,到了青天白日之下容易觉出瑕疵来。
偏生狐子七的容颜如宝石,越是照得透明明亮,就越发璀璨夺目。
宝书从王府里便开始伺候明先雪,见过许多王公贵族才子佳人,又天天见着明先雪这浊世公子,自以为是什么人间绝色都见过了,今日猛然看到狐子七的脸,才自知浅薄,心脏一阵阵急跳,几乎想问自己:人间真的有这样的美人?怕不是妖精吧?
狐子七就这样在这庭院里安顿了下来,当了书童。
他原本想去见见方丈,却听说方丈已经云游四海去了,因此不能得见。
狐子七便安心留在庭院里做事。
宝书算是狐子七的上司了,但宝书看狐子七美得过分,怕他这张脸会惹事,也不派他去干要离开院子的活计。
狐子七也很快跟宝书混熟,仗着一张脸时常卖惨,一时说自己全家都没了很可怜,一时说自己流落在外无亲无靠,又说只把宝书当亲哥,把宝书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宝书十分心疼狐子七,越发不给狐子七派差事了。
就这样狐子七竟比宝书还清闲,日日坐在书房里,跟明先雪有一搭没一搭说话。
在书房伺候,宝书虽然已经干了多年,却也比不上狐子七。
明先雪稍一抬手,狐子七便知道是该奉上茶,还是递过笔墨;明先雪稍稍多看窗外一眼,狐子七就能领悟是该合上窗户,还是将帘子拉起;明先雪微微点头,狐子七便知道是时候离开,还是继续留在身边。
到底是狐妖懂人心。
至于谈论诗词也好修行也罢,狐子七和明先雪都能说上许多。
在这一点上,宝书更比不上了。
明先雪和狐子七看起来十分投契,连宝书都羡慕。
却见二人有兴致的时候相谈甚欢,有讲不完的话题;不说话时一个眼神就能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