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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波则是对厂里增设女寝室保护措施的事情很不满意,觉得是把所有男人都当成了变态去提防,有损他们男子汉的伟岸形象。
还有一小部分,脸色更难看,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自然就是周虎及其内裤帮同党。
女人骂,骂的是他们;男人骂,骂得也是他们,偏又是自己做了不敢认,只能王八入水,活憋着。
这火攒了一天,周虎忍不住搬箱时用货物撒气,又因为撞瘪了几罐奶粉被罚了钱。到了下班回宿舍的时候,简直是怒不可遏了,只想找寝室里那个娘们儿唧唧的倒霉蛋狠狠撒气。
结果到宿舍扑了个空,周虎的火气压不住了。
周围几个人见他面色不善,都不敢吱声,怕他发起疯来找自己的茬。眼见周虎越来越气,有胆大的挂了笑脸迎上去:“虎哥,今晚打牌不?”
周虎正要骂他,忽地一眼横见寝室桌角的东西,狞笑了一下:“打,怎么不打!”
那张桌子上东西放得杂乱极了。
十来个人的饭碗水杯里倒歪斜,甚至在杯盘间还能见到两成团的袜子,一条破洞毛巾;被水渍洇湿了又风干的抽巴巴杂志摊在桌面上,彩色封皮早和桌面难舍难分,但凡有谁想把它揭起来,一准留下个白花花的印子扒在桌上。
桌沿桌腿上淅淅沥沥风干了不明液体,目光顺着爬上去,眼珠子都快要被腻住——谁吃了荤油菜汤、洒了饮料啤酒在桌面上,统统有迹可循,桌上斑斑点点全是黏糊污渍。
就在这片混乱之中,右上角贴着墙有一小块被擦出个瓦亮的空地,一只不锈钢饭盒老老实实立在墙边。那谨小慎微的样子,精确反馈出其主人在这地方的生存状况。
“扑克要打,但老子现在尿急,又懒得出门!”周虎从床上蹦下来,抽了支烟叼在嘴角。
他慢悠悠走到桌边上,把贺春景那只缩脚立着的饭盒捏起来,冷哼一声。
而后周虎把饭盒盖子掀起来,随手扔给身边的人:“烟灰缸。”
有人接过去,熟练地倒水弹烟灰,一抬头,却又惊住了。
周虎居然当众掏了家伙,尿在了饭盒里。
“牛逼啊虎哥!”有人先反应过来了,惊叹一句。
紧接着屋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妹妹回来还不得气哭了!”
“哭就让他喝了,给他沾沾阳气!”周虎歪嘴咬着烟屁股,脸上全是畅快,手里一哆嗦,把裤腰重新拉好,饭盒被墩回原位上。
几滴黄色液体溅出来,给桌面又添了彩。
周遭人又是一阵大笑,还有的吹起口哨来。
贺春景就是在这样一片不怀好意的喧闹声中,回到寝室门口的。
娇花他心地纯善
“周虎,你出来。”
贺春景倚在寝室门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屋内所有声响骤然消失。
不光周虎怀疑自己听错了,屋里剩下几个人都像吞了电灯泡似的,嘴巴张得老大。
“你,”周虎夹着烟的指头虚空点了点贺春景,“找我?”
贺春景点点头。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是短消息,来自于这部手机储存的唯一一个联系人。
-陈藩:注意安全,他打你,你就喊抓流氓贺春景低头看完消息,抿嘴笑了一下。这招缺德但有效,白天出了那样的事,现在大家伙儿的神经正敏感着,谁要是夜里喊这么一嗓子,估计整个厂子的人都得打着手电过来。
-贺春景:缺德。
屋里周虎趿拉着拖鞋一步一步蹭出来。
他确实是存了心想找贺春景的麻烦,但那是在贺春景还正常的情况下。
就算是个耗子,突然跳起来抽猫一巴掌,猫也得退远了看看到底怎么个事儿。
周虎混账,但不傻,他直觉这里头有问题,但又摸不清贺春景要干什么,走到门口索性顺手把木板门哐当一关,不让屋里几个看热闹。
“今天喝了猫尿了,敢这么跟老子说话?”
周虎比贺春景高了大半个头,满脸流氓气。
他走到贺春景面前也不停下,直把贺春景逼得退到走廊对面的墙上去,像小学生罚站一样低头贴在墙皮上。
见到对方恨不能嵌进墙里和他保持距离,周虎很满意。
他伸出两根指头夹起嘴里叼的烟卷,那上面攒了长长一段烟灰,轻轻掸了两下,滚烫的一截烟灰便擦着贺春景鼻子尖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