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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雨,砌刀(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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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记住了宋哲临别时对我说的话,于是,那天晚上的我很晚才回去。

那天晚上,丈夫在外打工的隔壁何阿姨家里进了盗贼,

她对此一无所知,她或许也不会在意,因为丢失的只是一把刀,一把被遗弃了的,生锈的,丢在猪舍门口的砌刀。

……

我这一生无数次赖床,我很少看见日出的太阳,冬天赖床到十一点是常有的事儿,夏天也经常磨磨叽叽日上三竿才起。

但在4月10日这天,我一定不会赖床。

我凌晨四点多就醒来,刚下床,住在隔壁的外婆就被吵醒了,她迷迷糊糊地喊:“嘉祥?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我给您做个早餐,外婆,您不用管我,您再睡一会,我一会去乡里办事儿。”

我说,一边穿鞋。

“年纪大了,哪有那么多觉睡你去乡里干什么?”

我语气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惊讶:

“联系乡里的李老板,出一批货家里灯泡也坏了,去乡里买两个灯泡,晚上没灯不方便。”

外婆没说话,她沉默着,好一会儿,直到我以为她又睡着了以后,才听见她叹息着说道:

“嘉祥,我知道你跟贺雄有矛盾,但那都是上一辈造的孽,个体矛盾不是阶级矛盾,是小矛盾,你不要放心里去,改天把贺雄喊到家里吃顿饭,把话说开了,就没得事了,晓得不?”

我不确定外婆是否看出了什么,但我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晓得了。”

我很平静地回了句,穿好鞋,出了门。

我给外婆熬了一碗稀粥,煮了两个鸡蛋,然后推开门,一如4月9日写完遗书的那天的清晨一样,在朦胧的清晨微光中,顶着薄雨,走了出去。

院子里有辆二八杠单车,那是外婆的专车。

我外婆是退休老师。

九十年代初,县三中的校领导把我外婆高高供起,想给她配车时,我外婆拒绝了四个轮子的舒适温暖,用两个轮子的二八杠往返于学校与教职工宿舍间。

这辆二八杠,她修修补补骑了八年,锈迹斑斑的单车车身,见证了外婆在三中教书的岁月。

连日的梅雨让出村的路已经泥泞不堪,我骑着二八杠,骑得很慢,冰冰凉凉的雨滴落在我脸上,也落在裤兜处的砌刀上,我的心情在冷静与狂躁间交替,就像路边池塘中水面漂浮的那一截芦苇一样,随时会沉没,也随时会冲破农场主的束缚,游向彼岸!

我竭力让自己冷静!

我算计着贺雄每一个可能出现的地方,他的家,他外婆家,他叔叔家,他在乡里的出租房,他常去乡里打台球的台球室,以及录像厅

我算计着贺雄的朋友圈,算计他朋友圈里的每一个人,他堂哥贺军,他妈妈罗美秀,跟他玩的每一个我接触过的流子,他曾经追过的女人

我算计着概率,算计着贺雄出现在每一个地方的概率,他大概个把月去一次录像厅,一个星期去两回台球室,他勾搭了一个小学没毕业就出社会的小太妹,最近常联系,但小太妹是东江镇的,距离有点远

我摒弃了所有的概率!

我无法忍受他存活世间多一天的煎熬,那是对我兜里砌刀的亵渎,我死去的母亲不会答应,阿黄也不会答应,那一晚我在猪舍刻下的16个忍更不会答应!

二八杠转向把一甩,我去了一个他必然会去的地方!

……

乡卫生院!

昨天下午被阿黄咬的贺雄,必然会去乡卫生院。

乡卫生院我闭着眼睛走,都能找到,我确信乡卫生院没有血清。

没有血清,就必须从县里调,灵山乡到江陵县城八十多里,每天只有两趟班车,上午九点一趟,下午三点一趟。

外婆跟我说过,昨天晚上贺雄才去的卫生院,去后不久就回来了,当晚是在家里睡的。

换言之,贺雄没打疫苗,今天他一定会来卫生院!

……

雨越来越大,磅礴大雨狂躁地冲洗着街面,我蜷缩在乡卫生院斜对面的巷子里,雨水吧嗒吧嗒打在我头顶的篷布上,世界安静得只有我的心跳和街面上促销的喇叭声音。

不知道等了多久,我看见一辆面包车驶入到卫生院门口,车上下来三四个人。

我听见贺雄的愤恨地骂声:“偷人婆家里养的狗咬的,何嘉祥那个嬲卵,别让我逮到了,我肯定捅死他”

雨幕下,我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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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动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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